子里走,“我什么都没搞明白啊,真的。你看我这军营里还有事,我得忙去。现在,先送你回武馆,然后我还要去忙军务……”
“你忙军务你还有空逛窑子?!”又开始打哈哈!
男人被这一声怒吼惊得一个踉跄,“夏、夏姑娘,这……你看那个词多粗俗啊,不是好人家的小姐该说的词儿。”好声好气地像哄着教育一个小孩子一样,“而且我也不是来逛、那什么的,我……总之我是为了正事、大事,你姑娘家的不懂。”
樊蓠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头一回见到把召ji说成自己正事的军人,倒真符合他厚颜无耻的人设。
“天儿也不早了,好人家的小姐也不该在外面待得太久,对不对?我先送你回家,这一片不太平,真的,不能久留。”男人继续苦口婆心。
“段将军抬头看看,现在是正午,天儿哪里晚了?”
“呀,还真是正午了。”段择还真的抬头瞧了瞧,“正午了,阵地上该吃饭了。我得回去,有事忙呢,我不回去我怕他们吃不着饭,最近这个军饷发放拖延得很……”
“我不忙,我跟你一起去,你总会有时间回答我的问题。”
“瞎胡闹呢?那是阵地,哪是姑娘家能去的地方啊?这样,今天呢我是真有事,改日,改日登门拜访,夏姑娘有什么问题改日再问,好不好?”
“不好。”谁信你的“改日”?那就是遥遥无期!她马上就要和罗绡一起出国了,在那之前得抓紧时间撬开这男人的嘴!
他越是含糊其辞,樊蓠越发地肯定,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昨天她并不是毫无神智,有几次她都看到他露出疑惑又了然的神情,只是当时没有心思细想,如今再回想一遍,许多疑惑就冒出来了。
段择见她这么固执是真有点着急了,他现在真的有事情要赶回阵地,虽说樊蓠的问题他很快就能回答清楚也不耽误时间,可他不想回答呀!偏偏这女人就认准了他能回答!
“不开玩笑啊,军务在身,我现在就得走了,走——先把你送回武馆。”
“谁跟你开玩笑了?要么现在回答我,要么我跟你走等你有空了回答我。”
“……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民女只是想慰问一下边疆将士而已——”二人正好走到大街上,樊蓠无比阔气地指向面点铺子外头的老爷爷,“老板,我要一千个馒头,送到兰岳城军营去犒劳我军将士。”
38、那个守城大将没那么糟?
“你!”段择扯下她的手,神色认真起来,“别胡闹,在这地界要一千个馒头比你要一千两黄金都难。”
樊蓠心里也在滴血啊!她来这里也有段日子了,何尝不知道此地生活艰难?连年干旱,有些地区饿死人的情况都出现了,土岳城的状况偏好,但也没好到米面充足的地步,买一千个馒头简直是让她割rou啊!不过,“就算是千两黄金,到底也是用在戍守边疆的将士们身上,用对地方啦。”但愿这家伙带的兵比他靠谱,不会让她为这次大放血后悔。
“那敢情好啊!”段择又恢复一副嬉笑的面孔,“就冲夏姑娘这份心,我也不好意思再拦着您呐!不过,你打算怎么去?”
“你怎么来的呀?”
“我当然是骑马了——只有一匹啊!既然夏姑娘不缺钱,我建议您租一辆马车,不过你可得跟紧了,路途崎岖颠簸,马车能不能跟得上我那匹烈马这就不知道了。”
樊蓠冷哼:“说得好像谁不会骑马一样。”
最后樊蓠租了一匹马,在段择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无比飒爽地骑上去,“段将军,请带路吧!”
“你、你会骑马?”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她并不是……
“您不是军务繁忙嘛?”
“好,走啊!”
远远望见营地的帐篷,段择在马背上的布包里翻了半天,勉强找出一块灰蒙蒙的布,“没衣服……劳烦夏小姐把头脸遮一下吧。”
樊蓠警惕地看着那块不知曾作何用的灰布,“为什么?”
段择满脸的和蔼:“我军光秃秃的八百条汉子,自打驻守兰岳城以来,三年没见到女人了。”
“……”
走进阵地,樊蓠还是没忍住在心底咒骂了他。这头巾有个毛用啊?反而让她更引人注目,所有端着饭碗三五成群蹲在一起的人都盯着她而不盯碗了,她刚才干嘛信他的要忍受这块破布怪异的味道!
此刻落在樊蓠身上的目光让她异常难熬,不是因为那目光冒犯或下流,而是因为那些视线来自于一群衣着破落、满面疮痍的士兵。她是如此的整洁、健康,今天新换上的衣裙是干净明亮的嫩黄色,她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格格不入,他们像一群被过度压榨后又遭了瘟的老母鸡,看着一只不知为什么突然走到它们中间的灵动的白鸽,他们有些微的诧异,但更多的是呆滞、麻木。
樊蓠将包住头脸的难闻灰布拉紧了一些,几乎遮挡住她整张脸,不是因为她不想被那些人看到,而是她不想看到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