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这座关隘古城,但从那巨大宽厚的城墙,坚固的防御设施,井然有序的营地依稀可见昔日的辉煌。可见在许多年前,这座军事要塞受重视的程度,但随着时过境迁,国力衰败,逐渐衰落。
而如今,已到了重建之时。
华尧站在城墙上,眺望极远处。月近得仿佛触手可及,莹白无暇得犹如少女的脸颊,她静默地俯视大地上的人,看着他们争战、流血、生生死死。屋檐的角上悬着铜风铃,在岁月的侵蚀下有些残缺,但声音依旧悦耳,在夜风中叮叮作响,衬得这夜更静谧安详。
康沐拾级而上,在华尧一步远处停下,他穿得单薄了些,有微微冷意,于是拢了拢外袍。
“逛了一圈感觉如何?”华尧也不看他,问道。
“天太黑,看不清楚,要修的地方颇多,工程浩大。”康沐跺了跺脚,指着地面,“这石砖也需要重铺,否则马跑在上面非崴了脚不可。”
华尧点点头。
“你若想亲眼看看,何必非拖着我?”
“我需要经验丰富的将领来建最实用的城。”
“我的长处可不是守,而是攻。”
“岂不更好?这段日子你就好好想想,如果是你,打算如何攻城。”
“骑兵可不是用来攻城的。”康沐耸了耸肩,“叫韩将军来不是更好。”
华尧皱眉:“废话真多。骞国都城里的事,总要有人做吧。”
困意涌上心头,康沐打了个哈欠:“干嘛要急着半夜三更来,明天不行吗?”
“就像你说的,我的时间不是太多,而是太少。”
“心急了?”康沐撇嘴一笑,视线也投向远方,感叹道,“这个天下啊。”
华尧沉声问道:“你认为,这个天下,有谁可以与我争?”
“闾国,祁国。”自从与吴梓衣一席谈话后,康沐也想了很多。
“你说说。”
“闾国实力雄厚,地域广阔,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都很强。祁国士兵蛮横彪悍得很,如飞蝗一般,每一个都能以一当十,更不用多说了。”康沐顿了顿,“都比你强太多了。”
华尧笑笑,对他的直言不讳并不在意,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和他们争天下,你还差得远呢。”
“可我也有他们没有的东西。”华尧望着康沐,意味深长。
康沐翘首而立,淡淡道:“骑兵吗……太少了……”
“我已经向维苍部族买了战马,总共两万匹,第一批很快就会送来,大约五千匹。”
康沐愣了愣:“两万匹?你哪里来那么多钱?”他想了想,反应过来,跳着脚喊道,“两万匹马!你花我家的钱手都不抖一下啊!”
华尧邪邪地笑着:“你愿意领着几千人打仗还是几万人?”
康沐哑口无言,恨恨地捏了捏拳头。
“开心吗?”沉寂中,华尧突兀地问道。
康沐知道他在问这场闪电般的战役,他情不自禁露出喜悦的表情,但立刻忍住:“实力悬殊太大,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华尧嗤笑:“还装呢。”
康沐紧绷的脸松开了,打胜仗总是高兴的。
“我还没有问你罪呢。我的命令是你偷袭后方等待大军跟进,夹击敌军,为什么私自突袭都城?”
“主帅都死了,还夹击什么敌军……当然是直捣黄龙了……”康沐说得不太有底气,虽然华尧已经在众军士面前宣布他立有大功,难保他会不会私下里找茬寻他麻烦。
华尧斜了他一眼,哼了声:“这次先饶了你,下不为例。你要记住,你已经不是三军统帅了,你只是我的将,你要时时刻刻听我的命令行事。”
康沐愤恨不已,双唇抿成一条线。
“还不谢我?”华尧步步紧逼。
康沐一字一句咬牙道:“谢主上开恩。”
华尧这才满意,脸上浮起的笑意仿佛万事已在他掌控之中。
康沐默然,双目失神地望着城外的某一点。
明月依旧洁白,风铃依旧悦耳,夜风依旧透着寒意。两人那么近,却又那么远,静默着,如同太古时期就伫立在那,千万年都不曾移动。
“你认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华尧问道。
虽然是提问,但他心里早有答案了吧?康沐暗想,他犹豫了片刻,缓缓道:“不回元都,整顿后直接北上,取道町川小道,拿下业国。”
华尧知他心意,昂然道:“怎么,不舍了吗?”
脑中浮现出吴梓衣百无聊赖,满不在乎的神情,和他父亲业王暴躁的样子,康沐叹了口气:“迟早的事,不是吗?”
华尧冷笑:“希望你的表现一如既往的英勇。回去了。”他衣衫一振,转身离去。
康沐望着他的背影,这个狂狷傲慢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把他人的自尊踩在脚底,然后若无其事。
“主上。”康沐叫住他。
华尧驻足,并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