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口有一双男人的鞋,很明显不是简叶的。他看见时目光微凝,很快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你知道徐则什么事?”简叶没有寒暄,直抒胸臆问道。陈真真随手抓起床头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她急切地拉住简叶的手腕,语气急促。“先别管这个,简叶,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我们必须跟他撇清关系。”她还不知道白宁已经先一步找上了简叶,为了能从徐则那再坑点钱,陈真真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没说。“之前,你跟他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陈真真艰涩一笔带过,她不是个大度的人,显然此刻简叶对她感情的忠贞度已经放在第二位了,她手渐渐收紧,却不是让人疼痛的力度。显得真挚又可靠。“我的那些事你也装作不知道,我们一笔勾销好吗?”她打定主意要和简叶离开东水,恨不得立刻回到那个她曾经万般嫌弃的简陋花店。仿佛这样简叶和她的关系就消除了那些不堪,恢复如初。“真真,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我今天来见你,”简叶没甩开她的手,只是淡淡地一根根将陈真真的手指从自己手腕上掰开,温柔又狠厉:“只是因为我想知道徐则的事而已。”他话里话外疏离的语气彻底激怒了陈真真。手离开简叶皮肤的那一刹那,陈真真几乎是应激地大叫出声。“徐则,徐则,又是徐则!”她眼睛瞪大,好像快要突出来:“你是不是离开他就不会生存了?”“一个男的跟另一个男的厮混到一起,你不嫌恶心我都嫌,”她病态地用手去搓刚刚碰过简叶的手,好像粘上了什么肮脏洗不掉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有多脏?”简叶被她看病毒的目光刺伤,他后退一步捻住手指,不自然地把手往背后一缩藏住。看见他自欺欺人的模样,陈真真好像占了上风,她冷笑:“他就是一个万人x的鸭子。”“你知不知道,他接近你,也不过是为了钱而已。”陈真真一抹红唇,带着摄人魂魄的美,漂亮又狠辣。“你还记得我和他怎么遇见的?在酒吧里……”对面的简叶已经没出声了,他只是冷脸看她。陈真真自顾自说着:“我当时喝了太多的酒了,忘了当时说了什么。”“但那天他带着你离开时,我突然想起来了,”陈真真看着他,扬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当时我说,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瘸子那么缺爱,随口说句喜欢他,他就会屁颠屁颠上赶着给你送钱。”像是棒球场上的最后一击,陈真真抬手去摸简叶的脸颊。
“你该怎么办呢?真心喜欢上的人不爱你,只是冲着你的钱来的,可你却瞎了眼把我一个这么爱你的人给推开了。”她指尖冰凉,简叶挥手将她的手掌拍开,蹙紧了眉头。“我不信你说的话。”他语气干脆利落,全然没把陈真真的话听进去。“有证据吗?”该糊涂的是不糊涂,不该糊涂的时候反倒显得逻辑清晰了,陈真真咬碎了牙,她当然有证据,但这应该是拿来勒索钱财的最后一击。她句句诛心:“不是冲着你钱来的,难道还能冲着你人吗?你一个残疾,高中文凭都没拿到,只有初中毕业证,脸也长得寡淡,除了有点钱以外,还有什么?”“我不信。”简叶却跟开了自动屏蔽器一样,只想听自己想听的话。陈真真简直快要骂街了:“你,你是个什么品种的恋爱脑?!”她语调上扬,全然跟简叶说不通。“我爱你啊,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陈真真迫不及待抓住他手臂,一刻不停道:“你想想,陪你从山村里出来的是我,背着你走了十几里山路,在餐厅端盘子吃了几年苦的是我,你怎么可以让一个才来几天的男人插足我们之间的感情!”她说得言之凿凿,简叶几乎都快要信了。可他只是垂下眼帘,随手踢开脚下的衣物,露出一截明显是男性的裤子。“可是真真,”简叶平静得有点过了,头看向房间里的衣柜:“你说你爱我,为什么还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明明简叶毫无威胁性,陈真真此刻却感觉像被骤然掐紧了喉咙,倒吸一口凉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装傻。于是简叶也只是收回了目光,顺遂她的意愿:“那你找我来是想做什么,复合吗?”“呃……”陈真真一时竟有些语塞,她不知道该回答是或不是。倘若说了是,显得她不够诚心,明显在招摇撞骗。要是说了不是,更让简叶看穿了她背后的功利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离徐则远一点。”她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和掩盖自己表情的习惯与以往别无二致。或许是以前的简叶太过爱她,以至于这么多年,陈真真还跟个十几岁刚出头的小姑娘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简叶叹了口气,帮她说出了口。“所以这回你需要多少钱?”陈真真竟难得眼神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