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沁竹看呆。苏长柒沉默片刻,再开口,唇瓣濡shi几分,再了无痕迹。苏长柒:“你别学我,一般都是温水兑服。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慢条斯理,会失去效果。”“哦。”叶沁竹不明所以,乖乖点头。“那位医修呢?他在外面待着,会不会对你不利?”“他被绑着,动不了。”苏长柒回答。苏长柒目光掠去,看到她双眸波光轻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裴述被五花大绑关在门外,整整数个时辰。他整个人大半被泡进水里,像根毛毛虫,不停地扭动,试图让自己避开下落的雨水。就算法衣有自净功能,水从缝隙里,黏糊糊地挂在身上,还是很难受。等门扉再度打开、闭合后,裴述紧张地抬头,躺在地上看向眼前人。他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身上却仿佛卸下什么东西,显得轻松而自在。苏长柒垂眸,看向被五花大绑的修士。“你说的提案不好,我来进行更正。”他说。没有别的情绪,像是在通知。“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缺个替她联系仙府,安排后路的人。你心善,一并留下吧。”“什么,陪她?”裴述抬眼,去瞅身侧连绵的雨帘。隐隐有不祥的预感。男子墨发披散,手腕处止住血,简单地包扎,并无细心收拾打理过。他安静地站在门扉后,犹如尊无暇的天工造物。“她似乎很向往修道。”苏长柒说。“庚辰仙府资源最好,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但如果由我引荐,不论去哪儿,都会让别人对她有想法。”苏长柒似乎在思考:“你留在这儿,等祭祀日后,给她安排好去处,是个好办法。”裴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赶来仙府,想的是要么带走苏长柒,要么无功而返。为什么会被留下,似乎是要给假圣女当仆役使唤。裴述:“仙君,想让她入仙道吗?她已经二九年华,即使参加选拔,不用说大宗,小宗都不一定会看中她。”苏长柒:“我知道。”“所以你来安排。”裴述在大雨中凌乱。“仙、仙君,您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有话好说,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苏长柒垂眸,俯视他:“尔等,不一直觉得我本性如此么?”他像是放下什么,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言语随意温和,却满是威压。裴述:“……”说不出话。他得跑。裴述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还没来得及继续,瞳孔骤然一缩。他的颈侧横过一把宽剑,剑身阔大,侧刃锋利无比。凶煞之气四溢,似是要即刻割下他的脑袋。而后是柄细剑、又是柄轻剑。长刃,短刃,囚笼般把他困在原地,身上保命用的各种符纸被刺破、捅穿,无Jing打采地挂在剑端。“口说无凭。”苏长柒声音轻跃,“依照你先前的想法,发个心誓吧。”他长指波动,即刻调出面Jing妙复杂的灵阵,悬于身前。灵力自阵中始,如轻烟上飘。男子立在Yin影处,颀长身姿似是会被一吹就散。灰蒙蒙的雨天,灵阵成为他周身的唯一光芒。“祭祀日前,不得提前离去。不得告知她我的身份。不得加害与她。祭祀日结束,要保证为她找好修道的后路,她想回家,就让她回家,她想修道,便为她寻到合适的宗门。”“她的要求,尽力满足。并且,不得与任何人,告知我和她的关系。”苏长柒眉目疏淡,轻松结阵。“如若不然,乾巽之壁破碎,庚辰仙府毁灭,魔族入人界,生灵涂炭。”“放心吧,裴长老。您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杀您。此行非我所愿,不过是现在时间紧迫,只能如此。”
光芒点点,映照医修惨白的脸。“你现在的言行,若是被三宗宗主看见会如何,你明白吗?”裴述低声。苏长柒:“他们眼盲耳聋,看不见也听不到。”裴述:“为何让我隐藏你的身份?”被问到问题,男子安静地站了会儿。他想起先前的闲聊,弯起嘴角。“她知道那些做什么?徒增恐惧罢了。”裴述拧眉:“就算我把她带到别的宗门,她终究会与庚辰仙府产生交集。如果她看到你,不是立刻会知道你就是肃玺仙君?”苏长柒目光明暗不定:“她不会有机会知道。”苏长柒想,自己能为叶沁竹做些什么。带她离开浮灵教,只会让她受到异样眼光。带她回原本的家,以他当下的状况,应当撑不到那日。裴述:“?”他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苏长柒不答。雨声中,裴述长叹一声:“我确实对不住你,这是我欠你的。”苏长柒把他捆着,即使裴述愿意发誓,也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思来想去,裴述选择用舌尖血。他一头栽进阵中,滴血入内。伴随裴述猛地呕出一口血,心誓阵成,苏长柒撤去群剑,满足起身。作为起阵者,他也损耗大量灵力,仍然面色如常,甚至没有蛊毒发作时失态。他的脸上笑容绽放,恍若是得了糖果,尝到甜味的孩童。“你先前说的,不能让我知道的,能带她离开的方法,是什么?”苏长柒问。“谁提出的?”裴述迎上他警惕的目光:“其实……并非不能让你知晓。”“只是我担心你知晓后,会伤及无辜。”苏长柒:“说。”裴述咬牙:“是穆语,那个孩子,原本浮灵教的圣女。由于你出山寻找灵骨,被紧急召回。听说牵连了无辜人,本打算直接过来,被主母劝住。”“她没有办法,拜托我给现在的圣女送玲珑水镜,想要帮她。”“肃玺仙君,无论你相信与否。”裴述眯起眼,严肃道。“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她的佩饰里有你的灵骨,你莫迁怒于她。”苏长柒沉默片刻:“玲珑水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