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让我替你跑腿,那你去做什么?”面对段嘉诩询问,长月并没有回头。“去给我家大人熬参茶。”长月抬手抹了下眼睛:“这些年我家大人在朝为官每日都起早贪黑的辛苦得很……”长月话说得很慢,脚下开溜的动作却是极快。他一句话说完,人已走出十步开外,段嘉诩张口想将人叫住,长月已转过拐角,跑没了影。“长月你个懒鬼!林祁每日起早贪黑,跟我去跑腿做苦力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段嘉诩吐槽一句,盯着手中那摞书看了半晌,终是抱着它向林祁书房走去。林祁书房位于首辅府南院,段嘉诩到那会林祁还没回来。段嘉诩放下书就走,但他才迈过门槛,就跟shi哒哒的林祁碰了个正着。“长月拜托我过来送书册。”段嘉诩解释一句就想跑,却被林祁揪了回来。“惹了祸就想跑?”林祁一边揪着段嘉诩,一边吩咐门童去准备一套干净衣衫。“长月说大人要修缮刑法与官员选拔制度,我自在学宫起便不学无术,恐怕留在这也帮不上大人什么忙,既如此倒不如早些离开,不要碍了大人的眼。”段嘉诩嘴上说得乖巧,脸上一副不是我不干,是本人能力不足的表情。林祁哼了一声直接将人拽了进来。“研墨殿下总会吧?”“不!”段嘉诩张口,林祁一个眼神扫过来,段嘉诩的声音当即小了几分。“熟……”“不熟就在此好好研究,磨一根墨条学不会就磨两根,臣晋首辅底下人送了十根墨条过来,可供殿下好好练习。”一根一两墨条可用一至两年,十根墨条岂不是……段嘉诩咳嗽一下,挺直了腰身。“我突然觉得研墨这东西我熟得很。”段嘉诩走到书桌拿起墨条握在手中:“上手就会,无师自通。” 一室见段嘉诩卖乖,林祁冷哼一声没再说话。门童很快将干净衣衫送了过来,林祁在屏风后换好出来那会段嘉诩已将墨研好。林祁在桌案前坐下,朝段嘉诩拍了拍身侧:“坐。”“这……”椅子这么小,林祁都快坐满了哪还有他的位置!见段嘉诩迟疑,林祁伸手一拽,直接将人扯了下来按在他大腿上。“殿下不愿坐是还想继续研墨吗?”林祁低头,目光压迫性十足,段嘉诩见状赶紧摇头。能坐着,谁要站啊。再磨,林祁干脆将他给磨掉算了。
段嘉诩乖乖不动,林祁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取过桌上书卷翻开。烛火晃动,满室静谧,只能偶尔听到细微书页摩挲声。林祁安静看书,满目认真,环住段嘉诩腰身的手却扣的贼紧,段嘉诩稍稍移动一下都会被再次扣回原处。“殿下不要影响臣办公。”林祁侧眸去看段嘉诩。林祁腿上段嘉诩被责备得一脸愕然。自己影响他办公?明明是他死抱着自己不撒手好吗?段嘉诩张口要反驳,林祁却将头侧了回来,目光亦重新落在了书册上。“殿下对晋渊律法如何看待?”林祁聊起正事侧脸严肃,段嘉诩见此亦不由自主认真了起来。“自始帝建立晋渊至枭帝不过二十七载,晋渊律法多沿用前朝,重刑不明,轻刑过重。”段嘉诩边说边伸手去点林祁手上书册。“你看像这条刖刑就没有明确到底罪犯何种程度才该施以刖刑,亦没有明确刖刑级别……”段嘉诩边思考边说话时无意识拖长了声调,林祁曲起一臂,以指支着侧额认真倾听。偶尔段嘉诩说到某处,林祁会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两段文字,并提出自己的看法。“强兵必先富国,富国需先安民,安民必先定法。”室内烛火摇曳,上一世立场相对的两人,此刻亲密无间地讨论着对晋渊律法的见解与看法。圆月渐渐西沉,曙光透过云层照耀大地,林祁放下毛笔吹了吹纸上策论。“殿下觉得此篇与刑法策论如何?”林祁挑眉询问身侧,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侧头去看身侧,只见段嘉诩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烛火映着那倾城容色,林祁顿时目光一柔。他伸手捞过一旁狐裘给段嘉诩盖上,却被段嘉诩挥手打开。“林祁……你让我睡会好不好……”手被打开,林祁却勾起了唇。他俯身弯腰,将段嘉诩连同狐裘一块抱了起来。“好。”林祁附唇,贴住段嘉诩耳畔低语:“卯时四刻上朝,便让殿下在马车上再睡一柱香时间。”……段嘉诩被摇醒那会,天还没完全亮透。见林祁一身官服穿戴整齐,段嘉诩觉得他简直不是人。不是人就算了,还丧心病狂。“林祁你都不用睡觉的吗?”段嘉诩用手捂住嘴巴猛打哈欠:“我陪你熬了个大夜,你还要我陪你上朝,你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 同袍面对段嘉诩的责难,林祁不解地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