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棠也不想哭,可一想到他在陈南树的面前哭成这样就觉得好丢脸,于是哭的更凶了起来。在陈南树口袋里揣的半卷纸用完后,季晏棠终于不哭了。他哭的鼻子都堵了,说话声音也有些哑,“胳膊给我看看。”陈南树自觉地将胳膊伸过去给季晏棠看,皮肤还是很红,还有要起泡的迹象。季晏棠不住地说:“你是不是傻啊,不知道水多烫吗?”陈南树当然知道水很烫,可那一瞬间他脑子里没想过别的,只想着不能让季晏棠受伤。他把手收回来,将袖子放了下去,“过两天就好了,不用担心。”季晏棠眼睛还追着陈南树的胳膊看,陈南树就把胳膊背了过去,说:“沈医生还在等我们。”季晏棠这才想起被晾在餐厅的沈译,他和陈南树离开洗手间,沈译还坐在原位等他们,见他们出来问道:“怎么样?严重吗?”陈南树回答道:“我没什么事。”沈译点了点头,“没事就好。”后面这顿饭季晏棠吃的心不在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陈南树烫伤的胳膊看,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沈译。沈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他苦笑着说:“本来还打算邀请你一起看个电影,现在看来大概是看不上了。”季晏棠正在走神,没听清沈译说的话,“你刚才说什么?”沈译落寞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这顿饭草草结束,因为喝了点酒,季晏棠就没有开车,家离的也不远,两人决定走回家。路过药房季晏棠买了烫伤膏,准备回家就让陈南树涂上。“胳膊还疼不疼了?”“不疼。”不管季晏棠问多少次,陈南树都只会回答“不疼。”“骗人。”季晏棠撇了撇嘴,被热水烫了疼不疼他还能不知道吗,陈南树又不是没有感官,怎么可能不疼。陈南树的视线被街边卖糖葫芦的吸引了过去,有很多刚放学的学生围在卖糖葫芦的小摊等着买糖葫芦。他忽然想到是不是他也可以做些糖葫芦拿出来卖,成本也不高,利润还挺可观的。
一对情侣从旁边经过,季晏棠看见那对情侣紧紧相牵的手不禁心念一动,他伸出手轻轻勾住陈南树的小手指,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放进对方温暖的手心里。陈南树正琢磨着卖糖葫芦的事,手心里的柔软触感让他一愣,他低头看了眼,发现季晏棠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他张了张嘴,既没牵住季晏棠的手,但也没甩开。就这样要牵不牵走了一段距离,陈南树本来已经有些松动,想要牵住悬在手心里的手时,却恍惚间看见一个酷似陈老汉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陈南树甩开了季晏棠的手,季晏棠毫无防备,手被甩开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空了一下。果然,陈南树还是不能接受和男人这样亲密的走在大街上吗?季晏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陈南树喜欢女生,他不是早就知道,虽然现在同性可婚,但还是会有人带有色眼光,陈南树畏惧这样的眼光他也可以理解。陈南树用力闭了闭眼,发现是他自己看错了,那人只是长的有点像陈老汉罢了。他把手揣进口袋里,脚步也加快了些,把季晏棠甩出去了一小段距离。说不难过是假的,季晏棠的鼻尖又有点泛酸,他快把手心里的rou抠掉一块,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他快走几步追上了陈南树,又一次和他肩并肩。白天季晏棠去上班后,陈南树买了些山楂和葡萄,直接拎着水果去了小饭馆。小饭馆附近就有一家中学,他准备白天串好糖葫芦,晚上就去中学门口卖,再加上季晏棠最近每天都加班到很晚,他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能在季晏棠下班回家之前赶回去。陈南树好一阵子不来饭馆,喜顺他们都很好奇陈南树这阵子忙什么去了,早上一过去连活都不干了,全围着陈南树七嘴八舌地问。陈南树回答不上来,只含糊地告诉他们最近在忙些别的事。梅梅许久没见到陈南树,这下干脆抱着他不撒手。“你这么久不来,梅梅都想你了,每天都问我大树哥哥今天会不会来。”喜顺打趣道。梅梅小嘴一噘,nai声nai气地说:“大树哥哥这么久不来,是不是都快把梅梅忘了?”陈南树看着梅梅可爱的面庞,心里别提多软,他温柔地摸了摸梅梅的头说:“当然不会忘了梅梅了。”梅梅就嘿嘿笑了起来,她又继续说道:“不止梅梅想大树哥哥啦,瑶瑶姐姐也想大树哥哥了~”梅梅的童言童语让在场的大人皆是一顿,陈南树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白瑶脸虽然红透了,但眼睛却热切地望着陈南树。姑娘的心思就算陈南树再木讷,之前经过喜顺的提点他也心中明了,白瑶是个好姑娘,他身无长物,也没有殷实的家底,他原就不打算做回应。只是他的不回应却好像给了白瑶很大的鼓舞,陈南树垂下头,不去看白瑶的眼睛,他打算等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委婉地和白瑶说清楚。但怎么说他还没想好,既不能伤了姑娘的自尊和真心,也不能说的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