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放空的思绪里回过神,抬头望向讲台,数学老师正看着我,让我回答期中考卷的第二十三题,因为他说全班只有我一个人写对。
「思晴来啦。」丁诗琦从位置上抬头,「快过来这边坐吧。」
我跌坐在地,刺眼的灯光在天花板上闪着,在我眼中逐渐模糊成一团,我张大着嘴,用力呼x1,气管却犹如被堵塞住一般,半点空气都进不去肺里,我感觉我就快要窒息而si了——
我极力压抑心中恐惧,并想去遏制住颤抖的手指,却无济於事。
这下好了,要去和他说话?这实在是尴尬得不行。
我抠着指甲,盯着走廊地板发呆。
也许……可以等他自己来问我?
我梦到我站在医院里,半夜寂静的走廊上,耳边骤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哔哔声,彷佛是我的心脏停止跳动,生命监测器发出的警报声。
陈星皓完全没来找我说有关辅导的事,他吃完午饭直接倒头就睡,压根当作没这回事。
为什麽只有我写对,我就要站起身回答问题?这对我不啻於是一场凌迟酷刑。
我又做恶梦了。
明明班上也有成绩差的学生啊,老师偏偏就对这个转学生上心?
我甚至都不想活着了。
同学间将会只有我突兀地站在教室中,并且鸦雀无声的课堂上只余我一人的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都将集中在我身上,各种眼神将我千刀万剐、剥皮剜r0u。
我知道这些同学也只是走个过场,没有诚意地道个谢之後,就能心安理得继续利用我——利用我这该si的软弱的个x。
我表面平静,乖巧地点点头,「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帮忙辅导陈同学。」
在讲完後,我立即坐回椅子上,急速的心跳久久平复不下来,我吞了吞口水,却突然被自己惊吓到,差点以为整间教室的人都听见我吞咽口水的声音。
「老师想麻烦你帮忙辅导一下星皓,他的期中成绩不只是班级垫底,更是校内排名末尾。」
我刚把走廊放餐桶的桌子靠墙归位好,班导师派来叫我去办公室的人走过来,让我等等过去找她一下。
对了,等他自己来找我,我就不用过去找他,这样也b较不会尴尬,对,就这麽决定了。
但我不敢不回覆别人,我摇摇头,「没、没事。」
有人从教室走出来,「你都帮我们抬完餐桶了哦?谢啦。」
因为午休时间快打钟了,不能在走廊游荡,我快步去了办公室,刚踏进去时,钟声正好响起。
绝对不可能是班导没跟他讲,但我也乐得自在,不用去帮他复习课业。
果然是身分有别啊,不凡的家庭背景,就可以受到别人的欢迎,再加上yan光开朗的个x,轻而易举地就能获得无数追捧、关ai,不像我这只无家可归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没人喜欢,只配待在y暗水g0u里,得过且过度日。
「当然,你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所以老师想说,就麻烦你一周两次,午休时间辅导他一小时就好,这件事我会再跟他说。」
我猜他应该是刚从导师办公室回来,他又正好再次目睹我连个桶子都搬不起来的滑稽样子,他刚刚是不是不耐烦啊?是不是不耐烦地「啧」我一声?
我没去看他,更不想理他。
还好我没去找他,不然又该尴尬si了。
我没听清楚他具t说了什麽表扬我,我只觉有些口乾舌燥,手脚冰冷发汗,一gu刺痛麻痹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中发散。
「老师叫你来其实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思晴?王思晴?」
平时和陈星皓根本没有在交流,我想,他会乖乖听老师的话吗?如果我先去找他,他不愿意复习,那岂不是很尴尬?
我一听这话,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地突然加快起来,呈现一种不正常跳动的感觉,下一秒老师说出的要求,像是不祥的预感被应证一般,大脑立刻不停叫嚣着拒绝。
可另一方面我又有些心惊胆颤,如果班导发现了怎麽办?我该怎麽跟她解释?她会不会生气於我?怪我没有做到答应她的事情?
凭什麽?我在心底吼道,我不想当这劳什子小老师、不想当好学生、不想当烂好人,更不想帮同学辅导课业!
「这题的三角函数利用公式解或是配方法,可以求得……」我尽量麻木神智,诵经似的说出我的解法。
时间过去两个礼拜,证明我果然没猜错。
真希望课堂上的老师们,最好都不要叫我站起来回答问
数学老师一脸满意地点着头,听完後,当众表扬了我。
「老师好。」我拘谨地打了声招呼。
丁诗琦很喜欢我,因为老师们一向喜欢乖巧听话成绩好的学生,而我恰好都符合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条件,所以她才会直接任命我当她的小老师,虽然我很不想,但我也拒绝不了,毕竟我总是拒绝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