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彧弟弟没穿过这些。
陈彧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突然到许其亦身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唇。
“跟哥说说。”
陈彧小脸儿都憋红了，才鼓起勇气张嘴问：“阿姨，能不能少点儿呀？”
毕竟他没有这样能欺负家人的叛逆期体验。所以无从得知，寻常小孩的叛逆期都是什么样的。
陈诺立时敏感起来，倒豆子一样哔哔：“你这么护着他？你喜欢他？他是gay？你是不是要和他谈恋爱？不要我了？我和他你选谁？他好还是我好？你能不结婚么？”
“哥，你嘴巴软软的。”十六岁的陈诺说。
小陈彧遇见过很多好心人，在社会上还并没吃过什么真正的苦。批发气球的阿姨人也很好，没一会儿就说让陈彧给她八十块得了。
老板娘再怎么不愿意，此刻都对这个小孩儿发
“哥你说话啊，你说。”
“都‘咱俩’上了，可真亲。我跟沈之归怎么就没随便躺腿上呢。”陈诺轻飘飘阴阳怪气内涵，听得陈彧有点上火。
“……哦。”天生被使唤的命。
社区有旧衣回收箱，社区奶奶人特别好，时不时会挑些干净体面的t恤和裤子拿来给他和弟弟。陈彧没给自己买过新衣服，他总穿那些二三手的，可以省钱。
陈诺不说话，打定主意要当个哑巴。
主意一向很多的陈彧，于是又买了二十来个大的透明气球和粉色的心形气球，总共九十块。阿姨都自动抹了零。
老板娘不乐意，小陈彧就挪着步子凑到老板娘身边，放下自己比天高的尊严，好声好气磨了一会儿。
他去卖气球的前一天，翻出了社区奶奶给的干净短袖。
那时他和陈诺的日子不太好过。
“不是，你心情不好跟他有啥关系？许其亦就是我兄弟，咱俩关系很纯洁。”
嘴皮子可真利索。
“许其亦人很好吗？”陈诺问。
“？”
陈诺一不做二不休，拉长了音儿撒娇，翻下来躺在陈彧怀里，头在陈彧腰外斜肌处拱啊拱啊拱，最后拉过被子只露个眼睛，亮噌噌的，在夜里像毛还没长齐的小野狼。
他把一切不寻常的行为，都归咎于是叛逆青春期的正常行为。
“哼。”陈彧胳膊抵在后脑勺，就这么散漫地瘫在床上，眼神虚焦，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子因为被陈诺扯过去一半儿掉落下来，露出锁骨处的牙印纹身，身上赤裸，皮肤比小姑娘还要天赋异禀得更光滑，简直性感得作孽。
“好。”
“也没什么事儿，给我关灯。”
陈诺一巴掌拍灭了灯，整个房间陷入黑暗。然后陈诺又摸黑上前去，轻车熟路把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打开了。
十二三岁的男孩儿，狗都嫌得紧，但小陈彧捏着黑包包肩带给老板娘鞠躬的时候，乖的不得了。加上他本来就长得可爱，瘦瘦高高的。身上虽然穿的旧，却干干净净。
“过来，跟你说个话。”
“啊，客厅喝水呢。”
一百个氦气球，本来要卖九十五块钱。
被惊得眼睛都瞪大了，陈彧擦擦滑到下巴上的水渍，问：“你……你干嘛呢？犯神经了啊，心情还不好？”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但陈诺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口水，又把杯子放下了。
“哥，你嘴巴软软的。”五岁的陈诺也这么说。
陈彧第一份工作是在步行街卖氦气球，他刚满十二岁，全然认为自己已经是个能养活得起弟弟的大人了。
陈彧回过味儿了，嘚嘚瑟瑟开始讽他弟：“感情你就因为我躺他腿才不开心的？你怎么这么霸道呢陈老二。”
“哥。”陈诺声音突然有些沙哑。
“哥～我又不是故意的，错了嘛。”
面前放大的俊脸，跟十一年前的稚嫩小脸儿突然重合，陈彧心都快化了。
下一秒，陈彧把他搂过去。陈诺顺势扑在他身上。两个人跟积木块儿一样叠在一起。
“许其亦人很好啊，怎么了？对了，下次见了他记得喊哥，老大不小了有点儿数。”
陈诺捏着杯子走进他哥房间，被他哥一个手势止住向前的脚步，停在门口。
“干什……”
陈彧都让连环炮问懵了。
“哎？我是不是从来没打过你，你就飘了？觉得我真不会扇你？”他说。
他穿上那件社区奶奶给他的t恤，戴上帽子，身上还揣个小黑包包，用来放零钱的。
不是弟弟嫌弃那些丢垃圾一样被丢掉的衣服，而是陈彧舍不得。陈彧希望自己怀里的奶娃娃永远像别人家小孩儿一样千捧万宠，可以每天都穿新衣服。
陈彧在昏暗中注视他的动作，随后一口水被渡到嘴巴里。
陈彧忽然有点口渴，就伸手说：“给我也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