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没有任何归处,亦没有任何来处,他觉得自己是血淋淋地降生到世界上的,没有子宫保护他,从一个裸露在外的受精卵开始,从一颗小石子开始,桑椹胚、囊胚、原肠胚,原来他是一只青蛙。
莱欧斯利哭完后就不再动弹,昏睡过去,第二天发起了烧,男人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团大火。为了退烧,这些药不能和止痛药一起吃,食物也是边吃边呕,莱欧斯利经常因为断肢痛得涕泪横流,但没有发出很大的哭泣声。有时痛完后他反应过来是幻痛,集中在失去的手肘、手腕、手指关节等等地方,像有人在暴力拉扯他的肢体,有时可能是头痛,头痛事后莱欧斯利是反应不过来的,部分记忆会消失。
因为难以进食长期生病,莱欧斯利的体重越来越轻,他在床里睡着的时候显得很安稳,睁开眼的时间只有几小时。
这并不能减轻男人对他的性侵犯,男人看到莱欧斯利不再像以前那样坚强,心里满足却又失望,莱欧斯利阴道的热度比曾经滚烫,呻吟声同样微小,只是由故意为之的压抑变成了真实的虚弱。有一天男人对着睁着眼的莱欧斯利说:“你要是没死,我就带你出去看看。”
在听到这些话后,莱欧斯利奇迹般地退了烧,虽然精神仍旧恹恹的,但他恢复了往日的几分活力,与对男人的生疏,这生疏对男人而言却是熟悉的。
“我们还是去伊黎耶。”
在一次工作日,莱欧斯利如愿以偿地被带往了男人工作的广场,只有这一件事是如他所愿,在带他出门前,男人警告他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莱欧斯利点头,男人要他表现得再诚恳一些,莱欧斯利用力地坚定地点头,可男人还是不相信他,他竟然能只为了出去作出这般努力,男人知道他在安什么心,他要逃走了!一个幼小的人棍,能怎样逃?
所以男人把他的嘴给缝上了,用比莱欧斯利还要坚韧的鱼线与针,想要摧毁一样事物,就必须比其更强大,他缝得紧实,莱欧斯利的嘴唇不停地往外流血,血腥味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外出又搁置了几天,直到莱欧斯利的伤口结痂,期间莱欧斯利只能靠着一条卡进唇与线缝隙间的软管来进食流食维持生命。
在出门这天,他将莱欧斯利塞进了只有几个出气孔的不透明木箱里,拎着莱欧斯利出行,枫丹水道的船摇摇晃晃,今天风大,水面波纹条条荡漾,他把莱欧斯利放在木长椅上,开始清理广场。
一天结束后,他坐在莱欧斯利旁边,用力晃了晃木箱,听到磕碰声,又喊莱欧斯利的名字,确认莱欧斯利仍在木箱里,这时他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毫无情感的浅紫竖瞳。
“晚上好,弗兰先生。”那维莱特说。
大审判官的目光投向那个不起眼的木箱子,其表面经年累月有些无法去除的污渍,他处理完毕歌剧院的事务,黄昏早已游过广场,见到仍有人在,不免有些好奇,与人类一同渡过了近五百年,那维莱特还是会对少见的事物产生兴趣,比如眼前这个不合理的木箱,它的主人为何要带着它工作,这不能辅助工作反而会成为累赘,里面是什么?
男人显得有些紧张,有人对莱欧斯利产生了兴趣,如果被发现,他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将被发配监狱剥夺自由,为此他编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这箱子是早些时候一个老朋友给他的旧物,里面承载了他的童年回忆。
可谎言还未出口,这口木箱便剧烈摇晃起来,比起相信是有机关镶嵌在里面的魔术箱,更像是封存着活物的囚笼,从上面几个异常的孔洞中传出了微弱的呜咽声。
那维莱特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抬起被丝绸手套包裹着的手欲要去触碰木箱,男人一把将木箱抱进怀中!他强压恐慌,声带却真实地发出颤音。他说只是只自己养的猫,得了一种怪病,见到外界的空气与光亮就会皮肉溃烂无法复原,现在他的猫外形已经丑陋无比,说到这里他哭泣起来,他说自己的猫恐怕时日无多,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带它出来转转,他马上要去伊黎耶林了。
那维莱特收回手,安慰了他几句,告诉他伊黎耶夜晚有魔物出没十分危险,还是明天白天再去。便走了。
男人并没有去到伊黎耶林,他把这一切怪罪到莱欧斯利身上,回到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后,他打开箱子将莱欧斯利抖落在地下,被摔到地上的莱欧斯利闷哼一声,他看到莱欧斯利的嘴唇外在出血,针扎出的创口因为被强力拉扯而重新破裂,莱欧斯利想要挣断缝着嘴不让他发声的鱼线,即便最终被扯烂的只有他的嘴唇。
——
男人最近在收集动物的毛发。正值脱毛期,露景泉广场上散步的贵夫人与老爷们爱宠开始变得茸乎乎,他拿着宠物梳子,无偿地做起了刷毛服务,任何时间,不过只在露景泉。人们开始夸赞他,全然无知他在梳毛的时候手会激动地颤抖,他已经学会了控制表情,只要微笑就能让谎言成真。
五颜六色的狗毛、猫毛、鸟羽毛……他收集了足足半个蛇皮袋,动物的脱毛期持续了一个月左右,他梳得盆满钵满,然后带回家消毒清洗,再带到广场晾干,他奇怪的举动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