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却始终表情淡淡,不声不响地去扒区可然的衣服。
没有了季总裁的“特别关照”,区可然终于没再被人灌酒,并且平安熬到酒局结束,虽没露醉态,但头重脚轻、四肢打飘是难免的。
彭一年说:“谢谢季总,我叫代驾了,我送然哥。”
包间门口,彭一年焦急地左顾右盼,远远见着区可然,连忙一路小跑上来。
区可然拧开一支矿泉水,仰头喝了好几口,感觉干渴的嗓子舒服了些许,才模棱两可地说:“不算为难吧。”
五分钟后,区可然正打算冲澡,门铃响了。拉开门一看——彭一年。
区可然竟然穿了季明的外套——这件事让彭一年如鲠在喉,他也拧开一支矿泉水,咕咚咕咚灌了半瓶。
彭一年朝季明的方向望了一眼,服装设计师的眼睛,只需一瞟便能看出季明下半身的西裤与区可然身上的西服是一套,问道:“这衣服是他的?”
区可然:“吐衣服上了,扔了。”
脏?什么脏?区可然想,他是嫌厕所环境脏,还是嫌我脏?区可然看着对方冷淡的表情,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控动情,又羞又怒,甚至有揪住对方的衣领质问“你他妈说谁脏”的冲动。
区可然没说话,拉起彭一年就扎进喧闹的包间里。季明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胖子高管等人一见着老板,立马又热情地迎上来,簇拥着季明在沙发中央就座。
季明一听这亲昵的称呼就不痛快,黑着脸说:“能有什么事?”
季明看向彭一年,淡淡地点点头,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了。
彭一年侧着身子,轻车熟路地进门、打开鞋柜、换鞋、走进客厅,就像回自己家。
不过彭一年既然能蛰伏在区可然身边六年,自然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沉不住气。区可然这种男人,自然不乏追求者。彭一年不是没见过区可然身边出现其他的爱慕者,但那些稍稍表露出喜欢苗头的,不论男女,根本等不到表白那一天,便被区可然早早列入交际黑名单了。所以,彭一年很清楚,欲速则不达——他倒是不介意再看到一个新的名叫“季明”的飞蛾来扑区可然这团火。
“那他为什么为难你?”
区可然自然而然地想起洗手间里那一幕,偏偏彭一年还在这时候问了句:“你刚才在哪个洗手间?我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彭一年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又问:“你和这个季明之前认识?”
彭一年愣住了,区可然也愣住了,一时间车厢内安静地很诡异。
彭一年探过身子来,盯着区可然的脸追问:“那间是哪间?”——不知道为什么,彭一年没来由地怀疑区可然和季明之间发生了什么。
西服上有季明残留的香水味……和体温,区可然只觉得大脑恍恍惚惚。然后,就这么一路恍惚着,又被季明带回了聚餐的包厢。
“干什么?”区可然没好气地问。
众人各自散去,区可然坐在彭一年的车里等代驾。盛夏的夜晚,地下车库里十分闷热。区可然眯着眼,疲惫地靠在副驾驶座上,扇了扇了西服衣襟,属于季明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一路上,区可然都侧着脸朝向车窗,装睡。
“不认识。”区可然想也没想就否认,紧接着又心虚地扫一眼彭一年,“刚认识。”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是代驾到了。区可然如临大赦,立马推开车门,下车,逃也似的换到了后座。
区可然本能地往车窗方向侧身,逃避的姿态十分明显。彭一年本想伸手去扳对方的肩膀,结果不小心扯到背心领口,一拉之下,胸前可疑的红痕一览无遗。
区可然垂着头,彭一年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见他轻声说:“嗯。”
季明跟众人道别时,很客气地问了句:“要不要派车送区总监和彭总监回去?”
“怎么了?”区可然纳闷地问。
彭一年点点头,目送区可然上了楼,方才让代驾掉头。
车在区可然小区停稳。区可然睁开眼,对彭一年说:“我到了,那我先上去了,你让师傅送你回去。”
区可然和彭一年两人重新坐回沙发角落,彭一年垂眸看了眼区可然的衣服,好奇地问:“你怎么换衣服了?”
彭一年偷偷看过他几次,区可然都始终如一地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看来是不打算交流了,彭一年心想,越是讳莫如深,越说明两人之间有猫腻。
“你想这样走出去?”季明反问。
区可然低头一看,衣服上全是自己的精斑,登时窘得想遁地而走,呆愣愣地由着季明扒了自己衬衣,甩进垃圾桶。季明一言不发地脱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给区可然披上,堪堪挡住手臂上被暴力抓握出来的红痕。
区可然紧张起来,眼睫动了动,没敢睁开眼睛,咕咕哝哝地假装醉酒:“就……那间。”
“然哥,你上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你没事吧?”
想到这,彭一年心里就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