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手一挥,不知挥到什么,触感像人的皮肤,声音特响亮。“啪——”“诶呦我去,什么玩意儿。”封承洲今日水逆,继被剧本砸脸后,又无缘无故,挨了苗艺飞一下。这一下来得出乎意料,太子爷忍不住转了一圈,像只翩翩飞的蝴蝶,捂着脸脆弱地靠在墙上。“哈哈哈哈哈哈哈——”扒拉着窗户的易茗和喻闻同时发出爆笑,易茗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里面,“哈哈哈哈你看他还转圈……”喻闻:“鹅鹅鹅鹅鹅鹅好唯美……”笑了一阵,四周有点静。易茗后知后觉止住笑声,悄悄觑了一眼,发现媒体朋友都在看他们,再往里一瞧,正对上太子爷的目光。她一下就绷直了嘴角,严肃地说:“小喻,我刚刚听见了笑声,是你的吗?”喻闻用比她还严肃的口吻道:“不可能,喻闻生性不爱笑。”易茗就说:“真奇怪,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懂眼色。”喻闻点头道:“真是的,差点害我们被误会了。”苗艺飞被他俩的二人转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时才回神,看向封承洲,挠头尴尬道:“封总……你什么时候来的?”封承洲站直身体,没回话,给站在外面的秘书打了个眼色,秘书立刻心领神会,礼貌地对几位媒体下逐客令。长枪短炮终于撤开,记者们走得依依不舍。喻闻反应敏捷地缩了下脑袋,没让封承洲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易茗慢半拍,蹲下来后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吾徒真有经验。喻闻谦虚地摆摆手,表示常规cao作,不必夸。等房间里再度传来说话声,两人悄悄爬上窗台,探出两个小脑袋。剧本纸张散得满地都是,封承洲头疼地扬起眉,无奈道:“苗导,你们这是吵什么?”他一问,编剧组立马像找到靠山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告状:“封总!老苗要改剧本!”“他还让我们加班!”“他竟然想要我们一周内改出第三版,他简直疯啦——”一人石破天惊道:“他还想骗你钱!”封承洲:“……”窗外的喻闻心说,这事儿我熟,你早说啊,我开班教你。易茗看得津津有味,从兜里掏出自己珍藏的小零食,扒拉了一半给喻闻,嘱咐他道:“吃了我的小零食,就是我的人,不许告诉经纪人我偷吃了啊。”喻闻绷着脸,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吃了两块小饼干,他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形,悄声问:“二师父,他们在吵我的戏份吗?”易茗啃着泡椒凤爪,含糊道:“应该是……你放心,苗导能吵赢的,在剧组,他吵架还从来没输过。”苗艺飞外表是个和和乐乐,有些邋遢的中年男性,总给人好脾气的错觉,其实执拗的要命,一旦下了决定没人能说服他。封承洲显然也知道苗导的脾性,开口道:“辉腾集团无条件支持您的想法,只要第三版剧本能尽快出来,奖金不是问题……”编剧组鸣冤:“封总!我们的命也是命啊!”没说两句,两边又嚷嚷起来,苗导站在桌子上,以那种号令天下的气势道:“我说改就改!在这个剧组,我就是王——哎呦别扒我裤子——”七八个成年人扭打成一团,有扯裤子的;有晃苗导肩膀,试图把他脑袋里水晃出来的;还有一个Jing神状态堪忧,张着血盆大口,打算直接生吃苗导——喻闻和易茗在窗外看得兴致勃勃。易茗说:“小喻,怪不得大家叫你瓜王,跟你当朋友,过的都是这种好日子啊。”喻闻谦逊地说:“小场面,小场面。”太子爷直播出柜他都见证过,聚众打架算什么。剧本散了满地,屋里一片狼藉,封承洲西装革履,有点参与不进去,斟酌半天,脱了西装外套,试图安抚两方,“苗导,大家……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给我一个面子,这样,奖金翻——”他那句“奖金翻三倍”还没说出口,不知哪儿飞来横空一脚,正中胸口。封承洲慢半拍,缓缓低头,见白衬衫上有一个惹眼的脚印。一名太子爷轻轻地去世了。窗外,喻闻和易茗无声爆笑,后者果断从兜里掏出手机,“拍一张拍一张,回头跟我的小姐妹分享……”封承洲累了,倦了,靠墙坐着,双手环胸,默默看着眼前的乱象。忽然余光里白光一闪,他被吸引了视线,看过去,看见窗外有两个目不转睛的脑袋,其中一个还举着手机。两人嘴角兴致盎然的笑还没压下去。“……二师父。”突如其来的对视令喻闻不敢动弹,他目不斜视,故作镇定,“封承洲好像发现我们了,你是不是没关闪光灯?”易茗也不敢动,沉默半天,回了句:“嗯。”喻闻:“……”
易茗:“徒儿,按你的经验,现在该如何是好。”喻闻果断道:“撤。”吃瓜只能偷偷吃,当着人家面吃,事情就会变得很尴尬。喻闻一滋溜就从窗台上滑下来,猫着腰,蹑手蹑脚,贴着墙边开溜。封承洲打开门,只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做贼似的悄悄往前走,姿态和频率如出一辙,那画面,特喜感。“……喻闻,易茗。”喻闻下意识回了头,一打眼看见太子爷胸口的大脚印,立刻不忍卒视地撇开脸,只怕自己多看一眼就笑出来。易茗:“噗——”他是忍住了,他师父没忍住。封承洲:“……很好笑吗?”“天哪,封总,你怎么在这儿?”关键时刻,喻闻灵光一现,他三分迷茫,三分询问,四分惊喜地问:“我们是出来找厕所的,正愁找不到,竟然遇见了您,看来这是上天对我们的垂怜,我时常在心中敬佩封总的年少有为,许是菩萨听见我的心声,才有这命中注定般的偶遇……”封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