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时候天亮了吗？出太阳了吗？”
轻而易举，拆穿她的谎言。
小雾松口气，只是头脑发晕，病恹恹的。
他态度温和，说起话依旧恭敬有礼，像是小雾知道的那个江恒的样子，但还是让小雾听出了一丝暗藏的强势。
她怔愣，随便口编了个不轻不重的数字，“就，一两个小时。”
她蹙着眉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江助理往内走，把外套礼盒打开，拿出崭新的薄风衣，挂在门口衣架。
可惜江助理不吃这一套。
大而微凉的手掌贴上她额头。
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江助理唇畔微提。
小雾面色发红，艳丽的色泽抹在脸颊正中央，看得江恒低头，凑近她，伸出手。
“还没有大亮，刚刚出太阳。”
“今天早晨预约了手术，10点，我现在接你过去。”
“他……”医生顿了顿，若有若无扫过小雾，“他希望越快越好。”
一下子就睡到了江恒过来敲门的前几分钟。
严格来说，小雾算是烧了半宿。
只是打开门的一瞬间，门口的凉风顺着缝隙卷进来，让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女医生离开后，小雾困倦的将自己扔进被海，昨日种种潮水般涌上来，她身心俱疲，没有一会儿便陷入了睡意窠臼。
“半小时前才【刚刚】雨过天晴。”
小雾一时语塞。
“就是房间里的东西……”
她胡乱地拉着被子盖上去，匆匆忙忙对着外面人说：“方便，方便的。”
江助理却在此刻打断医生的话。
眉骨拢着，定定看她。
江助
“我知道了，等我一会儿，收拾完我就跟你们走。”
“先用这个量一下，夹在腋下。”
异样眸光飘过高大的江助理，又心虚的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听见声音，没有立刻回头，而是转向小雾，伸手。
一个陌生男声从斜后方穿插进来。
“你是不是在发烧？”
不虚与委蛇，也不东拉西扯模糊重点，他眸光深静，垂视她晕红的脸颊，片刻后，转过身。
如果那位学生助理没有点出来，她甚至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就算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也会秉承着糊弄精神随便喝点水吃点药混过去了事。
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小雾支支吾吾。
说着，转向江助理，“看起来有些发烧，应该是昨天晚上避孕针的副作用，本来现在是要接她去做埋针手术的，下午能够退烧的话……”
“裴先生的要求是今天之内让她做完埋针手术。”
虽然作为小雾，她并不了解江恒，但是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位江助理是个温和如邻家哥哥的人，说话办事恭谨妥帖，可以说是跟裴清和一脉相承，很少有显露情绪的时候。
“烧多久了。”
小雾迟疑。
小雾下意识躲闪，想到刚刚床边那抹痕迹，身上又在冷热交替，慌张忸怩，“没，我没事。”
直到对上双漆黑眼眸。
确切地说是从半夜开始的。
话音刚落。
头脑依旧发晕，思维并不敏锐，小雾晃悠身体，扶靠在一边，琢磨着转移话题。
今日天公不作美，连个谎话都不肯帮她圆。
“胡医生。”
这一次，没等他唤，女医生已经提着医药箱走到小雾面前，用手背触碰一下额头，皱着眉头，拿出来一根水银温度计。
江助理沉默，半敛眼皮，似看她而又非看她，等她心思逐渐忐忑起来，静静开口：“小雾，早晨外面有雨，没出太阳。”
江助理目光霎时深浓起来，静静盯着她看，对于她口中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却也不反驳，只问：“第一次感觉不舒服是几点？”
“不用担心，这里的佣人见多了，她们会收拾干净的。”
问：“裴先生身边所有人都这样敏锐吗？”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烧了几个小时。
“这个房间也需要她们来收拾吗？”
暗自嘀咕。
错觉吧。
江助理正站在一边垂眼看工作消息。
“明天或者后天可以吗？”
女医生也秉持跟小雾类似的想法。
“一会儿会有佣人进来打扫。”
小雾含含糊糊：“忘记具体几点了，应该是早晨吧。”
再醒来时，只觉得头脑昏沉，浑身发热，喉咙淅淅沥沥的疼，唇瓣干燥难耐，她浑浑噩噩地爬起来，为自己倒了两杯水，还摸索着从冰柜中抓了瓶状似冰凉饮料的东西，开瓶，倒满一杯，咕嘟咕嘟喝下去，就着醇香与混沌陷入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