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之道平静的说:“可你没有去。”
苍越孤鸣站了起来。
“嗯,逍遥游说外域之大,要比想象更广阔的,可我担心我想象有限,也许我会找一些感兴趣之处……”
宁无忧愣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露出难过的神色:“对不住,我本来也知道一些,只是……”
屏风后面有一处小床,铺了厚厚的被褥,睡过这样的被褥,再去地牢就很难习惯了。任寒波又看了一眼苍越孤鸣,这么小的地方显然是不够两个人的:“地牢更安静。”
八岁的孩子是孩子,十三岁,十四岁,已经会喜欢什么人了,他那时候早早笃定了和大师兄在一起,说年少不会喜欢人,喜欢也是错觉,他看了起来。
“凝真?”
“地牢里有人,”苍越孤鸣道:“你不必太惦念。”
天之道看着他,微微抬起目光,那是探究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宁无忧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早该告诉你,也许你也知道了……”
“去哪里想好了吗?”
让你走,孤会更后悔。苍越孤鸣在心里低声回答,缓过了这口气,任寒波被他拉了起来,苍越孤鸣指了指屏风后面,道:“明日孤与军长有事要议,今日你就在此度夜。”
宁无忧垂下眼睛,他想说自己早就知道剑宗宗主的安排是为了避免剑宗内斗,但是天之道却在说……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喝酒这事,倒是让千金少松了口气。
这一夜任寒波没睡好。
但别的上面,在神啸刀宗固然有时间练刀,好过回家要迎亲送友的麻烦,但是……
“你不去追他,跟我走了一路。”天之道淡淡说了一句,又道:“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是为了天元抡魁么。天元抡魁都过去了五年……”
两个炮仗在外面炸响,一阵小孩子笑声,
宁无忧一下子呆住了。
“没有去?”
任寒波一时没有言语,苍越孤鸣推开椅子,走到了他身边,任寒波一阵哆嗦,触手就是冰冷,苍越孤鸣握住他的手,内力传入其中,过了片刻,只听任寒波低声道:“留我在你身边,你会后悔的。”
说到了铁军卫,任寒波心中一动。
他比两个师兄多一点矜持,这么荒唐的话题,还是会有所保留的。
无论是谁问出的时候,任寒波还在闭目休息,原来这个人睡着的时候是这么安静,不动不言,神色还有些严肃模样。
屋子里又恢复了沉默。
的。
忽然说:“我想离开道域。”
“无忧,”天之道停下来,缓缓转身,捏住他的脉搏:“你的信香很乱。心也跳得很快。”
天之道没有再说下去,他淡淡的微笑,眉眼之间似乎又平添了几分友好又闲散的倦色,宁无忧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可以多问几句。
任寒波不由笑了,道:“原来如此,只见新人,不见旧人。”他刚刚说完,苍越孤鸣也微笑了起来,过了片刻才道:“凝真,孤喜欢看你笑。”
任寒波低声道:“没什么,无需担忧。是不是该送我下去了?”这样看了几个时辰,也不说话,不如让他回去呆着。
“哈,那就是没有了,你和逍遥游走得这么近,难怪霁师兄吃醋了。”
打这一日之后,每隔一个月,离火无忌就喝醉一次。他怕误了事,那一天便特地交代了别人,喝醉了也就在屋子里,千金少曾想陪他喝,离火无忌却不肯要,说:“再怎么你也喝不醉,一起喝酒,岂不是没完没了,少来。”
比起上一次在地牢里,苗王变得不同了。他说不明白那种不同在哪里,短短几日……十几日……还是一个月,任寒波眉头渐渐紧皱,翻了个身,铁链又一阵闷响。
烛花忽然一闪,陷入了黑暗。任寒波倏然睁开眼,神色冷淡的扫过周围,一瞬间,他的体内便因枯索的真气泛起反噬的寒冷,寒意流转之下,任寒波忍不住抱住手臂。
骆千秋和姚百世下山去了,涂万里想着新年要不要回去,很是烦恼。金刀仙翁想让心爱的弟子在这个新年默默用功,超过宗主,将来一举当上新宗主,每当这个时候,涂万里就沉默。
“孤是苗王,”苍越孤鸣淡淡道:“让你留在身边,原来也不难。”
天之道对这个笑话,也只是回以一笑,宁无忧说出了口才觉得有些冒犯霁师兄,他平时向来不这样,今日被大师兄和天之道打一架弄得心不在焉,走了一段,仙舞剑宗遥遥就在不远处了。
离火无忌贪上喝酒,是半年后的事。有一天,他把房门关紧了,喝得晕晕乎乎。第二天晚上有弟子伤了脚,来拿金创药,才发觉师叔喝醉了酒,在屋子里呼呼大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千金少便知道,二师兄原来还是那么伤心着,只是渐渐好了。伤口好起来,比挨着的时候还要痛些。于是他便当不知道,别人再说起来,只是笑着说:“啸刃峰别的不多,酒鬼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