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讲的字字啼血,庄玄脸色却阴沉的厉害,青筋起了满额,几乎要跳起来走出去手刃了老臣。牧慈拽住他,淡定的冲他摇摇头,那老臣说的有什么错,一国之君日日于男人厮混,龙阳之癖,断袖之好,没有皇后,不立皇储,样样说出去都叫人笑掉脑袋,唯一说的错处就是分明自己是个受害者,怎么就小人了?
庄玄被扯的坐了下来,冷笑一声,“你管的似乎太宽了点,宋爱卿。”
“臣也是为陛下着想啊!”
老臣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语气坚决,“陛下应以国事为重,莫要与小人纠缠,否则就请赐死我罢!”
庄玄微微一笑,“哦?那你来教教朕要怎么做才是以国事为重?”
“臣斗胆……不如陛下按照先前计划,将牧慈当众斩首,方可后顾无忧。”
先前计划。
牧慈脸色青了青,也就是说,庄玄本来并没有想留他活路。庄玄让他苟延残喘,不过是想要他更好笑的死去。自己竟还傻傻的掉进了庄玄的温柔乡,以为庄玄是真心待他。
庄玄难得的慌了慌,他拽住牧慈的胳膊不让他走,厉声道:“来人!宋爱卿糊涂了,朕怎么会赐死你……赐你五十大板长长记性吧。”
旁边的宫人脸色皆变,宋老臣已经花甲之年,打五十大板必死无疑,且比直接赐死残忍无情的多了。
老臣被人压了下去,一场闹剧不了了之。庄玄握着牧慈冰凉的手,不安的看了看冷着脸的少年,语气里是自己也没发现的慌张,“一舟……你别听他的,我没想到要杀你的……”
“是吗。”牧慈抽出手,眼神有些空洞,“你总是骗我……你分明当我是个笑话……”
“没有,别瞎说……一舟,我心悦你的……我心悦你,喜欢你,嗯?别生气,别信他的话……你信我,信我吧。”
庄玄眼中带着歉,世上最矜贵的人正卑微的恳求。他好想抱抱牧慈,又怕看见他眼底的厌恶。他承认他这个人渣起初只是见色起意,但这么些时日过去,他对牧慈纯粹的欲望早就掺杂了爱,变得不纯粹了。如今被牧慈厌恶的怀疑,他才知道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牧慈怔愣的盯着这个慌忙解释着的男人,这个人谎话连篇,根本无从分辨真假了。牧慈很难去真的信任一个人,如今那些温情化为泡影,说不心痛是假的,但是表面上却不想露怯。他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下了床榻,后退两步,在庄玄面前跪了下来,“天子之言,必然是真的。但陛下的喜欢……恕我承受不起了,希望陛下能为我寻一新住处,莫要让我碍了陛下的眼,若不能,就请您赐死我吧。”
说罢,他重重的磕了下去,不卑不亢,却疏离的过分。他用了宋老臣的话来堵庄玄的嘴,庄玄却不能狠心给他五十大板。
“朕不准!”庄玄的眼睛有些红了,他对牧慈病态的占有欲几乎又要破土而出。他抓着牧慈的手臂将他提了起来,又将他抱回了床榻,“一舟,我知错了,别闹脾气好不好?你原谅我吧……我不会再强迫你了,好不好……”
庄玄说的温声细语,牧慈只觉得更加焦躁,他蹙紧了眉,躲开庄玄的亲吻。
“陛下,自重。”
庄玄皱着眉,偏执的情愫越积越多,他握紧了牧慈的双手绕过头顶,想要亲上那总说伤人心的话的唇,“牧慈,别拒绝我,不要叫我陛下……”
牧慈扭开了头,心里疼的厉害,紧闭双眼,“陛下……你还是要强迫我吗?”
庄玄的身体瞬间僵了僵,慌忙撒手,“不是……”
“请您遂了我唯一的心愿,让我去别处住吧。”
一股苦意泛上心头,庄玄沉默良久,终究还是低了头,轻声道:“好。”
庄玄安排他去了原来的地方住,却撤了牧慈的贵人之名。
牧慈走时,是面无表情的,孑然一身的走了,他没回头,没给庄玄一点留念。
庄玄想,他终究还是伤了牧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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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牧慈冷淡疏离,整日整日藏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愿意出来,而庄玄去找他,想跟他亲近亲近,也总是被一句“自重”怼回来。
若是以前,庄玄干脆就霸王硬上弓了,管牧慈愿不愿意呢,操服了再说。
可现在,他却舍不得了。只要看见牧慈一点点的抗拒,他都难受的受不了。
想要牧慈回心转意,真是太难太难了。
但庄玄会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避免再发了疯把牧慈推得越来越远。
刚刚给庄玄打发走,牧慈正微微阖着眼,靠在躺椅上喝着茶。
他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还处于麻木状态,连悲伤也没有。
只是有点……空落落的。
院子的大门被轻轻的敲了敲,牧慈不喜欢被人监视,所以这次的侍卫都是牧慈之前自己的亲信,侍卫来报,“主子,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说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