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映入熟悉的身影,陈渐程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祁衍身上,“是白未庭?”
祁衍喉口哽咽眼眶在刹那间浸满了眼泪,他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去抱住陈渐程或者他会来抱他,可是陈渐程没有,而他也没打算走过去,往日陈渐程熟悉的坚毅轮廓和这一身清冷如雪的气质竟让祁衍感觉这么陌生。
“云尘死了,”祁衍苦笑一声,“我明白你为什么厌恶神了,确实不堪。”
陈渐程站起来,走上前将祁衍搂进怀里,“你累了吧?都走了两天了,饿吗?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
“不会,”陈渐程直接了当的回答他,他用力搂紧怀里的人,“人有生老病死,人有天人五衰,就算有一天我们老了,我也会牵着你的手,如果你走在我前面……”
话说到这里,陈渐程愣住了。
如果祁衍死在他前面,他也会绝望到想和他共赴黄泉,他一个人绝对活不下去,这样的话,他们不就和白未庭他们一样了吗?
“我饿了,渐程,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祁衍苦涩的勾了勾嘴唇,终止了这个话题,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陈渐程宽阔的脊背,“你想吃炸小黄鱼吗?我做给你吃吧。”
陈渐程眼神一亮,可他又想到了什么,眼帘又哀伤的垂了下去,冰凉的脸蛋在祁衍温热的颈间撒娇般的蹭了两下,“我等你等得两天没睡觉了,我困。”
“那你先睡,等睡醒了我就给你做。”祁衍微笑着说。
“那你……”陈渐程小心翼翼的望着他,“我能留下吗?睡醒之后能看见你吗?”
祁衍眸中闪过一丝愕然,他极少看见陈渐程露出这幅面容,上次见到还是几年前,是因为什么事来着?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留下吧,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祁衍温柔的抚摸着陈渐程微凉的脸颊。
天渐渐明朗,窗外静静流淌的江水倒映着太阳的华光,温柔的暖阳洒在陈渐程白玉般的脸颊上,肌肤胜雪,晃得人眼晕,若不是五官足够深邃俊朗,只怕是要融进光里了。
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祁衍心情恍惚。
陈渐程的过去他都从白未庭口中听说了,他从小面对一群高高在上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神仙,在他们伪善的行为下,养他长大的母亲落得个灰飞烟灭的结果。
有冤无处诉。
陈渐程并不打算将过去向祁衍全部坦白,并且就算坦白了,站在陈渐程的角度想,面对一些不作为的神仙或者一些利用凡人的供奉信仰而作恶的神仙来说,换做别人是他,别人也想翻天。
可他身上的法力皆来源于太初,如果有一天他身怀太初之力去反抗天庭,这跟端上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没什么区别,他注定不能全身而退。
陈渐程的过去终究属于他自己,而他的未来有没有我呢?
这个念头一冒头,祁衍都愣住了,窗外柔和的日光泛出点点光晕,他擦掉眼角的泪水从床上坐起来,悄悄去了厨房。
拿出冰箱里的小黄鱼,裹上鸡蛋清和盐,起锅烧油……
香酥的鲜鱼味很快溢满整间厨房,祁衍刚手脚麻利的将几条焦香酥脆的小鱼呈进盘子里,手机就响了,他在围裙上擦了把手,拿过手机一看,是一条来自北京的消息。
祁衍设立的慈善基金因为社会失业和等待医疗救助的人数过多,资金周转不过来。
若不是徐泠洋出事,陈渐程悲愤之下关闭了jc旗下所有的基金会和红十字会等等慈善机构,祁衍这边也不会超负荷运转。
现在jc已经甩手不管世事,彻底脱离群众了,并且徐泠洋醒来之后也没打算重新开启这些机构,等于默认了陈渐程的做法。
祁衍能理解陈渐程和徐泠洋对世人的失望,但他自己也是尘世中的一员,他是半神,有一半人类的血统,现在面对自己爱人的决策,他已经彻底陷入了两难了境界。
祁衍无奈的长叹一声,换了身衣服赶去了北京。
以他的速度,应该能在陈渐程睡醒之前赶回来。
祁衍是这样想的,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像jc这种大型跨国控股企业,一举一动都牵扯到民众的生活,眼下国际上几百家跨国公司宣布破产,许多中小型企业直接倒闭,物价飞涨千万人失业,医疗科技等等没了资金与技术的支持停滞不前,除了天空交替的日月,人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基金会接受的受难群众实在太多,人手也不够用,祁衍身为基金会副主席除了到处融资,还亲自下了基层,这一去,就去了一周。
祁衍忙的不可开交,连接电话的空隙都没有。
更离谱的是,陈渐程一通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可能是他的突然离开让陈渐程生气了,可是祁衍发的道歉信息陈渐程也没回。
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让人心生抵触,祁衍隔着门口的玻璃小窗看着屋里,小姑娘的脑袋裹着纱布在床上睡着,她妈妈因为过度Cao劳,累的趴在她手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