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在睡意朦胧之间翻了个身,可摸到的是身旁空无一人的床榻。
一股无名的恐慌让她瞬间清醒了,霎时间弹坐了起来。
直到入目了他坐在屋中那方小破木桌上喝粥的身影,才坦然舒了口气。
“醒了?”
池连尽看着她举了举手里的碗,“饿不饿?快些来吃吧,我找到一些小米煮了粥。”
“你……”
玲珑下床整了整衣衫,有些吃惊他受了重伤怎么还要干活儿,“你想吃东西叫醒我不就好了?”
“……我看你睡得很香……”
他轻轻笑了笑,起身用左手在锅里给她盛了一碗放于桌上:“对了,早些吃完还是早些赶路吧,这里毕竟还是岭南地界,不宜久留。”
“说的也对。”
玲珑点了点头坐于桌前,端碗喝了一口,忽而想起什么,慌忙一拍桌子:“哇不对!我昨晚都忘记守夜了,不知有没有贼人追过来!”
他却淡淡道了一句:“你放心,我昨晚守了一夜,并没有人追来。”
这话说完,玲珑僵硬着脸上古怪的表情,看得池连尽好一阵懵。
“这……对不起……”
她垂首道起了歉来,“都怪我顾虑不周,明明你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却偏偏反过来还要让他来照顾自己,她此刻简直愧疚到了极点,巴不得把碗都缝脸上。
“你昨晚已经做得够多了,容易累些也是自然。”
他指的是烤了个地瓜再顺道揩了他一把油?
见她还是闷闷不乐,池连尽只好转移话题。
“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飞书传给楼中了,相信师父会尽早派人来接应我们。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快些到最近的镇上落脚吧。”
“好!”
玲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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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池连尽走一路歇一路,总算是在天黑前进了岭南周边的天河镇。
玲珑顺手拉了路人来问,倒是也有人热情地带着他们一路找到了医馆。
将池连尽交给了医馆老头才知那人竟是隔壁店客栈的掌柜。
这年头还要跑这么远拉客看来钱确实难挣。
天河镇地广人稀,资源匮乏,由于不太富裕且过路人少的原因,这掌柜的看起来一天到晚都很是清闲。
店里就一个跑堂,除开饭点也是只能披条抹布这里看看那里擦擦。
玲珑应该是目前这家唯一的客人了吧,有事没事就围着她转,更是殷勤地带着她四处置办,还连带帮忙砍价的。
“小的顾生财,纪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那掌柜点头哈腰的作态还颇有狗腿之势,但玲珑并不喜欢。
“叫姑娘就成。”
“哎!”
从山庄出来也没带什么值钱之物,甚至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现下衣上还沾了不少血污。
玲珑决定先去置换些银钱。
她身上带的,加上池连尽交给自己的紧紧凑凑也只有二十几两。
唯一值钱的便是薛家送来定亲的玉佩,她一直带在身上。那当铺老板见了便两眼放光。
眼瞅着那块雕工Jing致,色泽鲜亮的玉递进窗台,只换出百两银子时,玲珑内心竟然毫无波澜。
师兄现在急需上好的药材调养,回程的路上也都要用钱,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紧接着她赶紧购置了两身干净衣物,以及一些日常用物和吃食就赶紧回了医馆。
走进医馆内堂,老梁正在一片帘子后头给池连尽处理伤处,到现在为止已经花了快两个时辰了。
“还没有好吗梁大夫?”
此刻池连尽已经褪去了上衣,抬着右臂给老梁检查,绷带一直缠到了下腹,胸肩仍有多处伤口狰狞不已,一见她进来便惊慌不已。
“师……师妹……你进来做什么?”
梁大夫见了也不耐烦地赶她:“去去去,你一个姑娘家乱窜什么?弄好了自然会找人知会你的。”
“好嘛,不进来就不进来呗。”玲珑把买给他的干净衣裳拿了出来,“完事儿之后你穿这个吧,之前的就别要了。”
而后她便在外堂候着,与顾掌柜商量起了在他那儿住店吃饭的价格。
直到两人叫隔壁厨子炒了两碟菜摆过来吃上了,梁大夫才将池连尽从内堂领了出来。
玲珑忙放下筷子过去询问:“大夫,他这身伤怎么说?要用什么药好得快些?”
“你先别急。”老梁在柜前写起了药方,头也不抬地答道,“这小子右手伤了筋骨,外伤颇多,内腑也多有损伤,得多花些时日调养才好”
“还有,至少月余不可再提剑动武了,要是不听老头子我的,可有你的苦头吃。”
他分了两口气说完,罢了还提笔指了指池连尽,“对了,你平时体内瘀血是不是都憋着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