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只知道,那个人是熊萍萍。”程宛直截了当,单坤有点吃惊,嘴唇微张,眉头紧锁,仿佛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程宛觉得可笑,于是就歪了歪嘴角。转过头来,望着远处碧色的天空,轻轻地说道,“我非常奇怪,熊萍萍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她,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说罢,她回头看向单坤,期待着他的答案。单坤也愣住了,因为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想过…… 2021年10月【3】快速飞驰的高铁上,五个人做成一排。其中,单坤、叶晓霜、魏树,三个人坐在一起,程宛带着闫敏柔,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或许是巧合,一旁多余的椅子上一直没有人来,这使得闫敏柔看起来轻松了许多,就好像是一次最最普通的旅游,虽然她从来没有旅游过。身旁,程宛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生怕她随时可能飞走。这就是拒绝手铐的代价。只是,闫敏柔心里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相反,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都要淡定,那个藏在心里的秘密总算是说出来了,仿佛是悬在心上的那块石头落了地,从今以后,再没有任何负担。她觉得,昨天晚上是自己有生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而且她相信,从今以后,每天晚上自己都可以安然入眠。直到生命的尽头。她相信,那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余下的时间不多了。只是对她来说,那是无所谓的。这些年,她都是在恐慌和期盼中度过,唯一的Jing神支柱,就是妈妈。如今,那根支柱轰然倒塌,砸碎了自己所有的幻想,既然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人生,那自己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想到曾经的两个好友,还有将自己视如己出的康老师,她笑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和他们团聚了……泪水落下,她下意识地擦干了眼泪,这时,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身旁的程宛正笑看着自己……“程警官,对不起。”她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句。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觉得抱歉的人,那必然是程宛,自己利用了她。只是她不知道,对于这次的“利用”,程宛并不在意。“你妈妈的事,你应该早点去报警……”“有用吗?”女孩苦笑,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程宛沉默了,家暴,别说是十年前,就算是现在,也没有一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尤其是对于女性,大部分人都会抱着一个“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的想法,劝解、甚至是逼迫女性忍让,却从不去理会,忍让的结果是什么?变本加厉这个词,他们从来都想不到。“我妈报过警,康老师也帮我们报过警,可有什么用呢?警察一来,只是和稀泥,充其量,只是拘留几天了……时间长了,甚至都懒得理了,在电话里训几句,管什么用?别说是我妈了,就是我自己,到了最后,也是求助无门;好在,还有康老师、罗叔叔……”她半眯起眼睛,望向窗外,仿佛是在回忆曾经的岁月。“那时候,我唯一的动力就是妈妈的电话,为此,我还鼓起勇气,找康老师要了个旧手机,诺基亚的,早就淘汰了。妈妈的电话不多,常常是三更半夜,为了等这个电话,我整宿整宿不敢睡觉,害怕错过机会,之后,成绩越来越差……妈妈说,等她安排好,就带我离开,供我上大学……那天晚上,我以为自己梦想成真,没想到,没想到……”女孩情不能自已,早已泣不成声。程宛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程宛回过头去,与单坤对视,此时无声胜有声。其后,闫敏柔再没有说什么,哭着哭着,便倚着程宛的肩膀睡着了。这令程宛有些郁闷,什么都没说呢,人就睡了?不过扪心自问,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该说的,这个女孩好像都说了。三个小时后,一行人下了高铁;又过了两个小时,他们来到了案发现场,河州的堤坝公园。“就在这儿。”闫敏柔指着脚下的青砖,说了一句。“你确定,当初你就把闫家祥埋在这个地方?”尽管不是休息日,但公园里依然游客众多,为了不引起恐慌,叶晓霜特意压低了声音,询问闫敏柔。“就在这一块,我印象中就是这个位置。”叶晓霜抬起头,为难地看着单坤。事情过去了五年,案发现场已经是大变样,到处都是青砖绿瓦,再不复当初的乱石堆积、破败不堪。如今的这里,已经成了河州人休闲散步的绝佳场所。看看这里的热闹欢乐都可以知道。想要挖开地砖、一探究竟,几乎是不可能的。扫了一眼以肖博录为首的陪同人员,一个个面露不安,他再次肯定了重探现场的不可能性。再次看向凶手闫敏柔,女孩很平静。“当时那群流浪狗,你知道从哪里来吗?”他问她,语气并不冷漠。“就是周围的树林里,我看着他们跑进去了……”“没想过阻止吗?”“我怕狗。”说实话,这个答案,单坤很难信服;可不知为什么,又找不到反驳理由。在深深地看了眼女孩后,他抬起头来,把目光落在周围的树林里。其实是一片竹林,枝叶繁茂,当地的警察告诉他,五年前,这里确实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后来市里进行绿化,就将大部分树木移植,一度成为了光秃秃的一片,引起市民的不满。为了缓和市民的情绪,政府经过研究决定,将这里建成竹林,因为竹子的生长比较快,两三年的工夫,就已经“绿树成荫”了。看来树林里的现场也没有了。单坤这样想着,有些失望,却没把话说出来。只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