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非常抱歉,但有些事,我必须了解清楚,希望你可以配合。”单坤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柔,不会让对方产生不适的情绪,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果然--“你问吧。”闫敏柔无奈屈服,扫了眼肖博录,便移开了目光。“谢谢。”单坤再次表示感谢,随即才开始了继续的询问,“根据我的了解,你的母亲宁秋叶女士是在回乡探亲的时候,突发疾病,就去世了。当时你就在她身边,是吗?”“是的,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就在身边。”闫敏柔低着头,不去看他,声音淡淡的。“是什么病?”“心脏病。”她说,本能地抬头看着他,“村子里的大夫看过以后,是这么说的。”“没有打120吗?”她似有些疲惫,叹了一声说道:“外婆家在山沟里,比较穷,那个时候连路都没有,唯一的电话在村委会,有时候还打不通,当时光顾着救人,也没想到太多,又是大晚上的,所以只是让村医过来看了看……”“大晚上?”单坤皱了皱眉头。“大概几点?”“十一二点吧,我记不清了,反正已经睡了。”闫敏柔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下去,“我睡得正沉,妈妈突然摇醒我,当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摸着自己的胸口……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隔壁房间里叫外婆,外婆让我去叫医生……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婆叫我回去,说我妈不行了,有几句话想跟我说……”说着说着,女子早已泣不成声。而这时,单坤也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女人越哭越凶,并没有停下来的态势。这让单坤有些慌不择路,无奈之下,只能祈求肖博录帮忙,没想到对方竟视而不见、还扭头避开自己的目光,神情中还有些愤懑,似乎在怨恨自己不该提出这样的问题。但在单坤看来,有些问题的根源或许就在于此。“单警官,我妈的去世和我爸的失踪有关系吗?”听到淡淡的声音,单坤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女人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泪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和淡然。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很尖锐,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有没有用,并且会奔向何方,他也无从知晓。按老话说,这是直觉,至于准不准,他也没有把握。“我听说,你是隔了很长时间,才去公安局销户的。”单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进行下一步。女孩皱起了眉头,看得出些许不满;可单坤视而不见,仅仅微笑地面对她。闫敏柔似乎无法回避,又一次垂下头来,定了定神,才对他说:“老人家迷信,讲究入土为安,尤其是我外婆,是绝对不会答应火化的。于是我们就简单地祭拜了一番,挖了个坑,让妈妈入土了……”“只是你们……”“还有我表舅,就是那个村医,他帮忙。”闫敏柔皱起眉头,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没有其他亲戚吗?你父亲闫家祥是什么时候去的?”“外婆家里是贫困村,很多人外出打工,早早就离开了,留在家里的不过是一些老人。他们得到消息后,也都过来帮忙了,他们对我很好。”好像是刻意强调,说到这,她又向单坤看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接着说,“妈妈去世后,我 2021年9月【5】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令闫敏柔不安了很久,以至于单坤和肖博录走了很久,她都没有从这莫名的恐惧中苏醒过来。她好怕,这是一种任何人无法理解的恐惧,纠结在她的心里,让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猜出了什么,亦或是早就有了答案。她不知道该和谁去商量这件事,或许只能永永远远地藏在心里。可是,那颗脆弱的心,让她如何藏得住那倾斜而下的压力?这压力在很长时间,令她几乎是喘不过气,不知道何去何从。“笃笃笃……”有些急迫的敲门声猛然间穿透了她的耳膜,好像是下意识的,身体一缩,扶住了自己的肩膀:“谁?”她喝声问。“我。”外面的声音还算是平和。她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从地上起身,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透过那老式防盗门的栅栏,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忐忑不安的心瞬间恢复了平静。老同学冯凯,平日里和她一起做着早餐生意,炸油条。她打开防盗门,转过身,踢踏着拖鞋,随后直接将自己跌进柔软的沙发里,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真的很累,需要好好地睡一觉,休息一下。冯凯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就这样看着她。女人脸上显而易见的疲倦让他心疼,不由地伸出手去,想抚摸她,想带给她温暖,但那只手却始终没有勇气落下去,就这样举在半空,直到她慢慢地睁开眼睛。那一下,让他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放下来,然后又像做贼心虚一般,四处张望的。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脖子是rou眼可见的僵硬,如同机械一般,左摇右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可笑,闫敏柔也不例外……“噗嗤”一下,她笑出了声。听到这样的笑声,他反而松了口气,或许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怎么样,很难对付吗?”他开门见山地询问。脸上的笑容骤然间消失不见,她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我不知道,他问起了妈妈。”“阿姨?”方凯皱起了眉头,脸上是满满的不解。“可能是因为我当初没有及时销户的缘故吧。”她若有所思般地说道。如今她也只能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让自己放宽心,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可天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