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生随意抬眼。
这是周广生经常骂的词,无论对象是谁,当他骂别人狗杂种,自然也开始有人骂他狗杂种。他周广生是个大写的人渣,谁要敢当着他周广生的面骂他狗杂种,他就能把那个人打到人畜不分。
陆竟成本来嗓子和身体就疼得厉害,周广生之前射进去的东西也没弄出来,对方还一个劲地激怒他,在他以为周广生老实了的时候,周广生居然猛然奋力脱身,抬起一脚狠狠把陆竟成踹到了墙角,混乱间枪被甩出去了,陆竟成被忽如其来的攻击弄得猛然往后踉跄,周广生看准了时机掐住陆竟成的手腕令其脱臼,再毫不留情砰地一声地把陆竟成整个人抵在墙上压着他的脖子,双眼赤红,恨不得生吞血肉,那是最为纯粹、最为浓郁的恶念,说周广生是精神病真不是说着玩的。有人说他脑子是真的有病,要吃药那种,不然就敢杀个人给你看看。
输赢不重要,这一刻施暴带给周广生的快感无以复加,衍生出的优越感、强大感、乐趣对他来说近乎可以说是享受了。脑子晕晕的,可能是刚刚被打到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觉得陆竟成也是个疯子,可周广生比他疯的更厉害,疯子就要和疯子厮杀,疯子就要和疯子为敌,疯子就要和疯子做爱。
看着他的反应,
光辉渡在他高承泽侧脸,覆盖了睫毛,跳跃在他漆黑的头发上,俯下身时眼睛凝视着赵东一错不错,那抹蓝色惊心动魄。
这个世界上,失业的、破产的、老婆出轨的、反移民的,反同性恋的,白人至上的,都可以是杀人的理由,而曾经赵东以为自己不会再感受到比这些更多的邪恶了,直到高承泽在他面前露出本来面目,赵东才明白,原来杀人的原因可以很简单。
最后陆竟成像是非要压制这头野兽,强劲的肌肉与格斗技巧真要动真格的哪是周广生这么个大少爷能抵抗的,呼吸的瞬间伴随着一阵关节上的撞击所传来的咔嚓声响,被卸了整条手臂的周广生露出一个笑让陆竟成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时,眼角眉梢渗着森森寒意,明明是好看得过分的脸孔却如同邪魔一般乖戾十足。
当高承泽发了疯把他关囚禁了起来的时候他甚至还不可置信,他只以为是高承泽年纪小,赵东不知道自己违背了什么,但也总不是那么心安理得。可当高承泽的真实身份暴露,赵东则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大意居然放任了一个恶魔在身边这么久。
“我操你妈。”陆竟成整个人从后面压制着周广生的脊背,活到现在,只有这个该死的敢这么羞辱他陆竟成,怒火攻心之下将床头柜上的枪顺到了手里就立刻上了膛抵上那人的太阳穴狠厉地碾压,扣动扳机的手指抖了抖,阴沉着一双剑眉锁地死紧,浓郁的眉眼间总有种不怒自威的冷肃感和戾气,钱和权都是他掌握到极致,恐怕只有疯子要与他为敌。终究还是移开枪朝着门扣下扳机。
家庭一塌糊涂,仕途却一帆风顺,他不贪腐,也不渎职,他甚至还记得二十岁刚见习那一年,日子很苦,光线很暗,因为没适应就更显得苦。那时候,他因为不愿意依靠家里的势力,而选择从基层做起,那时候他还在光明桥那个小地方,而光明桥派出所所长还是罗大勇,算来那好像还是老罗头在前线待的最后一年了吧。
对于工作,赵东是想要做出成绩的,可是有的时候,正确的事并不会因为它正确而得到承认,不是有一腔公义就能做好事情,人自从有了群体就永远少不了争斗,所以当他掌握了权力就开始雷厉风行,他用自己的强硬作风大刀阔斧地对市局工作人员进行改革。
赵东的嘴唇颤抖一下,为掩饰般地咳嗽起来抬手遮住半张脸孔,锁链的声音触碰在一起框框作响。
赵东回顾了自己经历的前半生,少时在部队生活,后来从党校毕业,遵从家里的安排结婚生子,再到因为工作而导致婚姻裂变离婚,前妻的埋怨深入人心,与跟随前妻去往美国的女儿之间情感愈发淡薄。
在枪支击发时,从枪口中喷出硝烟,那些从枪管末端逸出的气团中所夹带的火药颗粒和金属粉末等组成的烟灰携带者一股火药和金属味金属,逐渐消散在空间里。
那个时候和当初在党校时想象中的警察不太一样,跑基层的日子鸡飞狗跳,不是去处理谁家的猫扇了别人家的狗几耳光,就是找尿不湿。
“这么要脸还喜欢被我操?”所幸,周广生也当惯了人渣,“陆总。你也真她妈够贱啊。”
“狗杂种。”
简单到,只是因为想杀人而已。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利益,只是欲望驱使,想要杀人而已。那是最为纯粹、最为浓郁的恶念,也许世人可以称之为精神病,反社会……这些名词只是个定义,没有人能真正说出驱使他们杀人的诱因,即使是他们自己。
这个时候,周广生其实是想起了:“耶和华问撒旦说,你曾用心察看我的仆人约伯没有?……他……敬畏上帝,远离恶事。撒旦回答说,约伯敬畏上帝,岂是无故呢?……你且伸手,毁他一切所有的,他必当面弃掉你。耶和华说,凡他所有的,都在你手中,只是不可伸手加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