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时,余姝抱着他的脑袋以一个极其难受的姿势护着他,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他坐起身将睡着的她揽进自己怀里。“大哥!”是丫丫的声音,一下子嘹亮起来赶走薛天纵的瞌睡虫。他有起床气,但这会也顾不上责备什么,压低声音在车厢里应了一声。“二哥的儿子在香港出生了!出生啦!我见到了,真的好小啊,白白的,肺部有点呛水去了育儿箱。你会回来看看吗!虽然早产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哇,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薛烧水壶怎么样,因为他一直呜呜呜的哭,他真的好可爱,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哥小时候是那个样子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呢,他的鼻梁蛮挺,随我哥了,其他地方像姐姐。不过姐姐也没事,她太瘦了,真得多补补,我会陪着她,我也能照顾人!”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她嘹亮的声音听的余姝都笑了一声,薛天纵眼底也难得浮现喜色,“我抽出时间下半年回去看看。孩子爹没去吗?”“没有啊,他的电话我都打不通,跟死了一样。倒是孟丹来了,跑前跑后的问情况。”“嗯。”他勾唇淡出,“管护团队一定要用我安排的人。你哥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鹤之梦的琐事多,他赶不过去也正常。行了,撂了。”挂断电话的他整张脸冷了下来,要说薛锦鹤在哪,肯定在鹤之梦,不是醉生梦死,就是欲仙欲死。毕竟他这段日子掘地叁尺的查机场,都没查出来郑一到底去了哪。拨通电话后,他懒洋洋的声音传出,“哥……”,还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小锦,你是不知道你媳妇生孩子?”“一一在哪,我怎么找不到他。”他胡言乱语的问,又打开了一瓶烈酒仰头喝下,“我老婆才不会管我在外面做什么,给钱了还敢在我面前不讨喜吗。她生就生呗。”咕嘟咕嘟的咽酒声传来,薛天纵轻叹一声,“你放过他吧,我不求你把孩子能养的多正常,我只要你当个人。能负起丈夫和父亲的职责,你花天酒地我也从不问,你可从今天开始已经是父亲了。还不明白吗,不要再吸,不要再出轨,不要不回家!”“哥,我不要没有他的家。”薛锦鹤说着,嘴里嘶声裂肺的哭也已经落在车厢,“我要有郑一的家。”余姝睁着眼听着八卦,电话那边的人是薛天纵的弟弟,轮到身旁的男人沉默了。“怎么会呢,我怎么学会接受没有他的人生,他怎么说走就走了!”薛锦鹤跪在地上,拿起空酒瓶朝着墙壁砸去,传来的碎裂声震耳欲聋。薛天纵扶额叹气,“你在她怀孕前提离婚,都不算事。现在郑一离开了,孩子都出生了,你反应过来了。难听话我也不说了,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去医院!洗个澡!酒气给我冲走!”“哥哥……你帮我找,你在海外神通广大,一定知道一一去了哪……我求你了,大哥,我就想要一一,…”薛天纵点上烟,按下了车厢换气键,咬牙耐心劝说,“我也找不到,一个人要躲,另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在薛锦鹤滔天哭喊中,薛天纵说完就挂了电话,看了眼窗外的黄昏拉起她,“走吧,和你量量步。”余姝放下书,揉了揉发肿的脸,“你们的爱情,怎么都这么复杂。”“不复杂,做错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逃避付出的,是害你五年在疯人院疗养不见天日,备受病痛折磨。小锦付出的比我更加惨烈。其他人,只有更惨没有最惨,越简单的,我们越得不到。”他拉着她踩在沙滩上,感受着脚底的服务和扑在身上的晚风,现在的他,心境和当年亦是不同了。“小锦太绝情寡淡,让他渺无音讯,是我最后能做的。”余姝豁然开朗,盯着他的眼,“原来一一是你送走的啊,你这大家长当的真不容易,对那个一个说法,对这个一个解释的,还都要合理合法。”“他们能依靠的只有我,我参与他们的因果,应该也会有报应吧。”他漫不经心脱下西装外套,扑在沙子上让她坐了下来。远方海天一线,墨色的海呼应正在将夜的黑,凄凉绝美,耳边是海鸥的叫声伴随她大呼吸声,薛天纵也难得放松了身心。“我也懂的晚了,失去了很多。”他靠着余姝肩,用着最低的声音开口,“我知道孩子的事不怪你,如果当时坚定一点站在你面前挡住枪口,我们也有一个像你的孩子了。”风轻轻吹,海浪也不舍打shi两人,即将触碰时又缩了回去。他随口说的话很难不让人爱上,更何况身边亲耳听见的余姝,她握起一把沙放在手心,随着沙子扬起又落下,在下一秒听见了胸腔下心动的声音。“我很庆幸,是周霜带走了你。如果是别的仇家,他们根本不会让你看到现在的夕阳,你没了,我也就没了。”她半晌才点点头,“我觉得,你也很累了。”“男人的泪,不能流下来,落下来就是软肋了。”他把玩余姝的发丝,在指尖旋转交迭,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也成了她的衬托。说着,他笑看身旁的人,揽着她的肩让她倚靠着自己。海浪翻腾,黄昏被大面积的黑夜吞没,薛天纵站在旁边叼着烟,分神开着电话财会,长时间的会也让他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急躁。身后的余姝堆着沙,远处的绿化带旁是他们的越野,官惠坐在车上和司机一人一瓶啤酒,两人的视线都看着沙滩上的他们。那样恩爱又幸福的他们。谁能想到呢,sliver依赖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晚上视线渐暗,玩了许久的余姝也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朝他身影走去,她伸出手抱住了正在接电话的他,隔着黑色丝制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