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整晚的薛天纵,又踩着晨雾和新露在一片未被阳光破开的迷茫中找到了宋静书。她也是刚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炸着毛,穿着可爱的玫粉色吊带睡裙开的门。一见来人是他,激动的扑了上去抱住他,仰着头天真的问,“我们要回柏林了吗!?”“先不回。”他吐出几个字,松开她往房内走去。他不能有感情的女人第一位,便是宋静书,不过现在,能亲手送给别人发挥最大的仅剩价值,也是她唯一的作用了。他拉开凳子,点上白色的桌面蜡烛问,“怎么总是要我带你去柏林呢。”蜡芯在眼前燃烧,静书嗅着传来的烛火味,不解走了过来,“柏林是我们的家呀,车企,机器,你最在乎的都在那里……”原来,自己在柏林的车企,那种目标明显还冷冰冰的实业体工厂,是她口中的家。薛天纵来不及感慨她的多愁善感,他第一眼就知道,宋静书很适合送给别人,尽管美人计并不适合他一贯简单粗暴的作风,偏偏美人计最能拿捏他这种男人。“我好累呀,你知道周雾吗。”他趴在桌上,卸下防备与伪装盯着烛火残影跳动。“我知道,您的,妻子……”她说着,低下了头,有点无措和难以面对。毕竟她擅自接了周雾的电话,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这么久不来看自己吧。“对。”他吐出一口气,在这种环境氛围下首次承认了周雾,他也丝毫不吝啬对于一个人的赞美,“曼哈顿的贵妇,华艺和sy的贤内助,聪明漂亮,知性成熟。工作能力相当出彩,能在国内一众男性高管里跻身顶层管理者。”“回家之前,带你去见我一个老朋友吧,他在dc。”他抬起头,调整坐姿,一点点切入重点。听他说回家,宋静书当即抬起头,声音都不自觉的扬起,“真的吗,我们可以回柏林了!”他点头,摸出烟点燃。她兴高采烈的一路蹦哒去了卧室,经过他时小心翼翼道,“那我,我去换一身正式的衣服。柏林马上要进入冬天了,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极光看。”薛天纵叼着烟,一路开着浅灰色的林肯经过联合国大厦,观望自由女神像,在两人的沉默中开进一幢白色的新古典风格的砂岩建筑物。前些年来玩过的次数不少,复活节的游园会,朋友之间的宴会,他都得出席拉拢政客。男人熟悉的停好车,推开车门一步步踩在石板上,边走便系上一颗金色纽扣,点燃一根烟吐出,单手插兜往前走去,经过一排ru白色支柱支撑的宽大走廊,他看到了泡泡罗正在翻看政令的背影。泡泡罗时年不到六十岁,典型的华尔街金融Jing英改政客的外表,他曾将他当过真心的忘年交,在泡泡罗没有把他推出去背某个大黑锅之前。他取下墨镜架在耳后,潇洒如风的朝着他走去。南草坪上的风景一览无余,绿油油的草地在秋冬没落时也会保养的毫无瑕疵,两位顶级人物的会见,简单到都没有人敢搜sliver的身,他给宋静书拉开凳子示意她坐到后面。“瞧瞧,上帝的宠儿,sliver。”泡泡罗感受到他的到来,轻轻转过头,弯下腰看着脚底布满露水交织在一起的青草,双手搭在膝盖上摩擦着。“嗯。”他随口应下,吐了口烟,不羁的看着天边逐渐升起的朝阳。泡泡罗还未注意到宋静书,看着他那张和老友神似的侧脸开口,“我认为,世界未定,每个人每走一步,都需郑重思虑。”“我给你两千亿,你就有办法了吗。”他开门见山,随手扔掉烟头,看着它砸在脚下小草上,压的草直不起腰,却很快被周围露水浸shi湮灭。“钱可以解决,再好不过。”泡泡罗摆手,捡起他的烟头,放进了自己口袋,“可是,钱似乎也无法解决。”对于他明面上的无礼行为,他并不在乎,只想为何不给南花园留几个可动灭烟器。薛天纵扬起嘴角,看着天边感受着阳光对眼睛的刺激,“亲自照料到长大的果树,还能亲手连根拔起吗。”他一字一句静静说,泡泡罗托着下巴认真听。扶额掩面一笑而过,眯起眼看着升起的烈阳,唤人拿来了遮阳伞。“很多时候,我们曾经统一战线,你是亨利送给美利坚最好的礼物。”他拍拍薛天纵硬朗的肩,“更多时候,面对所谓敌人,最怕是曾经的朋友也不用心慈手软。”“不聊这些陈年往事了。”他轻笑,将自己从回忆抽离,起身介绍着宋静书,“送你一个东西。”泡泡罗这才注意到她,余光看到了薛天纵决绝离开的身影,他也并不清楚,这位少年的选择是否会成为自己的对手。一旦到那时,他们都不会手下留情。情,是隐患。和来时完全不同,他快走着叼上烟点燃,衣摆被风撩起来,阳光拉长男人纤长的身影,被少有的绝情贯彻。在宋静书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廊下的Yin影处,站在那里朝他们两人笑着挥了挥手。她看清他的表情,似有一丝不舍,依旧那样让她疯狂的眷恋。突然一瞬间便明白他的意思,颤抖着起身嘴唇看了他的背影最后一眼。忽而一阵清风吹起,吹动她Jing心挑选的纱裙和黑发,在阳光下如同游曳森林的灵动Jing灵。她睁大了圆眼,从震惊到绝望的凝视那个梦寐以求的背影,他迈着轻快的大步头也不回离开她的视线。他不要她了,她被当做听得懂人话的乖巧礼物,随意的送给了他需要维系关系的政客。她也回不了家了。
政客怕的,便是声名狼藉前遇见苦情戏和美人计。中东不重要,北美无所谓,他要先和巴西的国务大臣就暗流涌动的民族大内战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