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安第二天去医院照顾陈母,江谭也跟着去了,其实对于刚认识的朋友来说,江谭显得过于热络了,但是他的外表看着就是一个热情洒脱,重情义的人,所以陈忆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陈忆安从小到大朋友一直不多,因为他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形象,身边的同龄人和他在一起都会觉得有压力。自从家里出意外之后,以往来往密切的亲戚都开始疏远他,大学的同学也都是点头之交,他家是本地的,上大学之后一直都是走读,后来为了给陈母治病,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他也没有住校,而是在外面租房住,因为他要经常打工赚钱,如果住校每天早出晚归会打扰室友。
所以他很开心能交到江谭这样的朋友,他这两天总在想,上天对他没那么绝情,还是给了他一点喘息的空间,那天他虽然因为陈母突然病发抢救而错过了比赛,但是同样在那天他认识了江谭,从此有了一个关心他,偶尔可以和他谈心的朋友,对他疲惫不堪几乎走投无路的人生来说,也算是一点慰籍。
陈母昏迷快一年了,这一年大半的时间都在icu里住着,前不久才转到普通病房。
陈忆安要上课,要找工作,要兼职赚钱,所以只有周末空闲的时候才能来看她,陈母每天的住院费、医药费和护工费很贵,家里的存款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无奈陈忆安只能卖了房子,但是赶上房市行情不好,老房子也没卖多少钱,现在卖房的钱也所剩无几了,陈忆安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陈忆安给陈母按摩了一下肌rou,昏迷的人要每天按摩,不然会肌rou萎缩,然后又坐在床边跟陈母说了会话,医生说要经常和她聊天,她虽然不能动,但是能听见。
陈忆安把江谭介绍给了陈母,告诉她让她放心,自己现在交到了很好的朋友,自己马上就要毕业了,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工作,他说他想让妈妈看到自己穿学士服的样子,他想和妈妈一起拍毕业照,之前一家人说好了要参加他的毕业典礼的。
陈忆安抓着陈母的手,说着说着就肩膀轻颤着哭了出来,他哭的很安静,只能听到轻微的抽泣声。
陈忆安即使在哭的时候,也很优雅,眉毛轻皱着,眼圈通红,眼泪蓄满眼眶,然后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看着特别让人心疼。
江谭没忍住,从身后环住了他,陈忆安一愣,感受到身后人宽阔温暖的怀抱,他没有躲开,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一点倚靠。
陈忆安抓紧江谭的胳膊,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展现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他哭得浑身颤抖。
直到很多年后,陈忆安还是会想起那个画面,午后医院的病床前,他身后的男孩,给了几近绝望的他一个坚实的怀抱,也是那个怀抱,支撑他度过了后来无数个崩溃的日夜。
周末见面后,两个人整整一周都只是线上联系,陈忆安忙着找工作和兼职,舞蹈学校暂时开不了业,陈忆安每天都为了多赚些钱四处奔波。
有时候江谭给他发的消息,他晚上才能回复,江谭整天心不在焉的守着手机,只有听到他给陈忆安设置的特别提示音时,才会开心起来。
周四的时候江谭给陈忆安发了十几条消息,陈忆安一直到晚上八点都没有回复,最近陈忆安在做家教,虽然没有当舞蹈老师赚得多,但收入也还算可观,就是不能看手机,他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
江谭这两天在父母家里住的,他小侄子过生日,他大哥一家都到了老宅,江谭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五岁的侄子,烦得太阳xue直跳。
他讨厌小孩,尤其是Jing力旺盛的小孩。
看着在地上一会学狗一会学牛,最后学着蛤蟆满地跳的侄子,江谭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终于想到可以经常见到陈忆安的方法了。
江谭激动的抱起正在地上学蛆的扭曲蠕动的小娃娃,狠狠的亲了一口,五年了,这孩子生下来五年了,他第一次觉得可爱。
孩子本来自己玩的挺高兴的,被江谭亲了之后,反而沮丧了起来,太吓人了,他叔叔太吓人了,跟川剧变脸似的,刚才还是黑脸呢,现在却喜笑颜开的恨不得一口亲死他,他爸爸说得对,他叔叔果然不正常。
江谭放下怀里表情扭曲的孩子,转身进了他哥的书房。
“哥,我和你商量点事”
从书房出来之后,江谭就给陈忆安打了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那头传来了陈忆安疲惫的声音。
“喂,江谭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哈哈,当然能”
陈忆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今天晚上带的学生是一个八岁的男孩,很调皮,不听课,他必须提高音量才能吸引那个孩子的注意力,喊了一晚上,嗓子又干又疼。
“嗯,是这样,我有点事想让你帮忙”江谭道。
“你说,我只要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我有一个侄子,今年五岁了,很调皮,我哥想让他学学舞蹈,提升一下气质,我想让你来教他,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