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事我会让人多打听。”
付清如紧咬了下唇,“这件事千万别让敬遥知道,以免劳他牵挂,影响作战。”
……
天色昏黄,尘沙漫漫,前方路途不清,车夫只好勒住绳子放慢脚下马力。
付清如知道石磊就算去前线,事先也肯定留人阻止她,所以留封书信给月香后,她秘密离开,搭乘火车从江州出发,到了鄂北又改走陆路。
春玉告诉她雪英失踪的消息,她第二天一早就给姨父打去电话,可惜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这是迄今最为冒险的举动,然而紧要关头,在家里也是如坐针毡,她还是想请姨父帮忙救雪英。
一路起先还算顺利,好不容易到县城,却恰好遇见大肆搜捕西北军。
这是至定西必经之地,同时是西北军与楚军混战的边界。值此之际,楚军占领县城,因此官员对内外治安极度重视,设了岗哨关卡层层检查。
见情形不对,她退到远处,只能先在一户农家借住。
女主人是个老实的妇女,并不疑心,听说她要进城,欣然答应。
她装作卖菜的终于跟进去,县城里正有学生团体沿街道边走边举着小旗子呐喊,抗议内战云云。
砰砰砰几声示警枪声,巡捕房的警察和学生们起了冲突。
回想惊险重重的路途,付清如Jing疲力尽,只凭着要救雪英的信念支撑走过来,忘了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在乱世生存难之又难。
惶恐,害怕交织于心,她强迫自己冷静。
雪英……雪英怎样了?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一定要在敬遥回来前把雪英找到。
原本安宁的小县城,现在满是被硝烟熏过的痕迹,不是全副武装巡街的士兵,就是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人。
大街小巷乞丐增多,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
几辆卡车开来,车上都是身穿楚军军服的兵,看起来是途径这里。
付清如低头赶路,却因为轰隆的响声停住,取道的第一辆车熄了火,跟着的车也慢下来。
她看到有侍从官跳下车,人声纷杂,看似吵开了锅。
原来是卡车速度太快,差点撞上对面的小汽车。
卡车生硬地拐了个弯,装的不少军需物品从后车厢掉下来,乱七八糟撒了一地。
侍从官着急赶路,怕被后面的长官知道受处罚,所以把责任全推给对方。
小汽车上的人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佣人从前也是行武出身,双方互不相让,当街争得脸红脖子粗。
片刻,大批士兵从后面的车下来,迅速围住那几个佣人,手持步枪立正排开,一位军官阔步走来,冷淡扫视众人。
“副军长!”侍从官忙放下武器敬了个礼。
付清如瞬间身体一滞,庆幸自己是站在人群里。否则这样突如其来的场面,真不知怎样应对。
时隔数月,章绎之都成了副军长,提携之快,令人震惊!
她撇开脸立即往前走,心想只要出城,再过几十里便是西北军的地盘,自然也安全了。
“你站住。”几乎擦身而过之际,他投来的目光一凝。
付清如恍如未闻,只希望他叫的不是自己。
漠视的举动惹得侍从官不满,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大声呵斥:“我们副军长让你停下,你耳朵聋了?!”绮怀(民国)回首百年(三更)回首百年(三更)
付清如动也不动,仿佛被定了身。章绎之想不到居然在这里见到她,而她也同样不知该如何表情。他直直走来,眼底透出灼热的光芒,惊喜,困惑,苦闷…或许他们的确注定有缘,他想着。长久的战争已使人越来越冷心冷情,但这刹那,她的出现让他甚至忘记了在行军途中,“真的是你,清如。烈日炎炎,士兵在身边稀里哗啦报告了大通,他一句没听进去,只盯着她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帽檐下漠然的双目渐起愠色。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臂,握得那样紧,样疼,疼得她说不出话。她甚至感到沉重的气息快逼近自己的脸,有种强烈克制过的紧绷。章绎之哑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她可知道,以为她死了的时候,他有多痛苦?而她只字未留离开,他有多失落?他不顾一切去码头找她,从下午找到深■下午6:54/3
夜,一遍一遍,最后却听说她被谢敬遥的人带走了。付清如往后退,极力想挣脱他的桎梏,“你弄疼我了。”章绎之面带寒色,她对他视若无睹,没把他放在心上,而他不可自拔。现在她就在眼前,分明触手可及,偏又远在天涯。章副军长,怎么还不走?”一道声音猛地插入二人中间。章绎之手微微僵了下,将她拉向身后挡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那军官很快发现了付清如。这不是谢明远的儿媳妇吗?谭师长,她不是。”谭培文道:“你可别诓我,谢三少与付小姐的婚礼登了报纸,派头那么隆重,哪有人不认识。普通人或是下级士兵大概没见过付清如,但谭培文人到中年,有几分世面,所以十分肯定。■下午6:5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