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遥要是真想杀他,绝不可能留一线生机,她此时心里一片混乱,不知是惊更多,还是喜更多,眼下根本无心追问他是怎样金蝉脱壳死里逃生的。
再次相见仿佛隔了一世,章绎之的目光软下来,抬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轻声道:“我真的很想你……”
也许是春寒料峭,他从外面带进的冷气没散,付清如身体一僵,无端觉得这怀抱似乎冻到了骨髓里。
连他的声音,也是带着冷意的。
他是在笑,但她就是感到令人生疏的冷,简直差点忍不住从他的怀里逃开。
忽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玉萍的声音,“先生,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和小姐可以用饭了。”
付清如忙从他的怀里挣脱。
沁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章绎之有时候歇在这里,平时就四五个下人看管打扫,所以未免显得冷清。
如今付清如住进来,自然使空荡荡的房子多了分生气。
玉萍喜气洋洋地瞧着两人相对而坐,用完餐,不多时就端了盘甜点放在桌子上,道:“先生和付小姐坐着,我去给你们倒茶。”
章绎之的目光停留在付清如身上,仿佛没听到玉萍的话,低声说:“你先出去,我和付小姐有话说。”
玉萍看这情形,只怕两人确实有许多话交谈,便转身退出饭厅。
他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甜点,吃了一口,皱了下眉就放回去。
付清如安静地坐着,目光只是略略一闪,也不说什么。
章绎之用纸巾仔细擦干净手指,抬起眼看着她,半晌才道:“清如,你何时变得这么生分了?”
他终究还是问出这句话,她默然坐在那里,盯着那盘甜点,嘴角动了动,良久说不出一个字。
章绎之道:“难道我们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虽然过去了很长时间,我却始终没忘,你现在这样对我,算什么?”
付清如被问得怔住,眼中渐渐浮现迷惘之色,手指越绞越紧,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青梅竹马的恋人……
兜兜转转,似乎回到了最初,但似乎一切又不同了,就连眼前的这个人也有了变化。她低头,眼睫跟着垂下去。
她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冥冥中阻隔在了他们中间。
她明明该很欢喜,可是脑子乱得很。
章绎之走近,蹲下去握住了她的手,仰头望着她唤道:“清如。”
绮怀(民国)锁凤囚鸾(二更)锁凤囚鸾(二更)付清如的手指不自觉蜷缩,“绎哥哥,你都不问我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吗?”
章绎之微笑,伸手理着她鬓角散落的头发,柔声道:“傻丫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在我身边就好。”
她耳朵里嗡嗡响,如无数浪chao不停席卷而来。
留在江州的那些日子,竟都可以一一想起。
那人的脚步声,波澜不惊的神色,生气的,笑着的样子,甚至那个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的夜晚……
难道,真是过去的事情了?
……
在沁园住了几日,幸好因为爆炸受的是点皮rou轻伤,章绎之又专门请了私人医生来看,所以很快就恢复了。
付清如询问月香在哪里,章绎之却安慰说月香伤势要严重些,还需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让她不必担心。
她想出门,他总以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为由,将她留在房里。
她只能在楼上狭小的空间活动,若是下楼梯,玉萍或周志生必定阻拦。
虽然章绎之每天会来看他一会儿,但她心里始终惶惶不安。
如今章绎之任中央政府驻陕办事处的处长,身份举足轻重,自是出入都有警卫保护。
这回带付清如出去,除心腹周志生外,他并没有带其他侍从。车子一路奔驰,驶向郊外,停在了山下。
她疑惑不已,“绎哥哥,这是做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说:“你待在屋子里很闷吧,我带你散散心。”
掌心的温度传来,有些陌生,她下意识想抽出手来,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两人顺着长长的石板路走上山,沿途所见,远远近近山风吹拂。早春时节,树枝刚刚抽出嫩叶,草地也光秃秃的。
章绎之一边走,一边道:“听说来这里,不乘轿子,一级一级自己走完台阶,才是诚心的表现。”
呼吸着林间清新的空气,心情也放松了些,付清如道:“难不成你是来拜观音的?”
章绎之但笑不语。
远处的夕阳快要落到山后,茫茫余晖洒满幽径,这时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她不由道:“这下好了,等走上去,只怕庵门关了,我们就得灰溜溜地回去了。”
话刚说完,她身体一晃,踩在了石阶边的青苔,险些滑一跤。
好在章绎之用力拉住了她,看她站稳了,便道:“你可别像小时候那样不留神,真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