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软肋
“干吗这样生气?”麓鸣儿的心,其实也沉了下去,却还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过来劝他。
原以为岑青山应该是除了岑太太以外最愿意看到他们成婚的人,可没想到岑青山的态度却是这般令人费解的冷漠。
但好在信里除了严厉的劝诫之词,不愿他们大Cao大办地来举办婚礼外,倒也没有切实的言语,来反对这桩早就应该定下的婚事。
如此,一切的妥协,对她来说都可以接受。
“阿爹不过是不想我们太过高调了,惹上是非。况且,四哥不是也知道最近的局势吗?谨慎一些,总不会错。”
麓鸣儿轻轻顺着他的背,却也没能压住岑牧野心里的火气。
“我花我的钱,我愿意办什么样的婚礼就办什么样的婚礼!他不来也就罢了,这字字句句地泼冷水,有这样当爹的吗?还说什么‘如若不从,便断绝父子关系’?我当年离家出走就与我断了关系,如今我顺了他的意娶你为妻,他还要与我断关系!我这儿子是不是不管做什么,他都瞧不上?他都觉得丢人?”
“四哥,我想阿爹不是这个意思,他大概是为了……”
“是为了什么?”岑牧野冷哼道:“从小到大,恨不得我们都躲在gui壳里过活,只要我们几个儿女稍出一点头,冒一点尖儿,他便训斥我们要脚踏实地、安分守己。实话告诉你,我总觉得他是刻意把我们关在一个鸟笼子里,还不许我们叫,不许我们飞。若不是我当初逃了出来,恐怕这会儿还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无所事事一辈子!”
对于这点,麓鸣儿从小也感到十分不解。都说做父母的愿意子女们出人头地,可是岑青山却从来不愿这些孩子有多大的作为。家中子女,如今除了岑牧野因其自身叛逆,现今在北平有了一番作为,其余两个兄妹如今皆在家中平凡度日。
再说回岑青山本人,从前她在岑家时,便知当地有些官员对他俯首帖耳。但他也从来不与那些人为伍,能怎么低调便怎么低调,恨不得把全家人都搬到“世外桃源”去才甘心。
麓鸣儿总觉得岑青山此人过分板正,但有时却又觉得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想来现下好端端的喜事,因为岑青山的一封信,突然成了棘手的难事,麓鸣儿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能握着岑牧野的手,安静地坐着,让他先把气都撒干净。
这惹他恼火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老子,岑牧野又不能拿他如何,只能兀自发脾气。
“我这满中国的帖子都发出去了,你让我怎么收回来?那些来不了的朋友,早把贺礼都送来了,现在好了,得让人戳着我脊梁骨,骂我岑牧野连顿喜酒都请不起了吗?”
这倒是件真正的难事,麓鸣儿对他如此生气也是十分理解。
且不说岑牧野在这北平城的名望和地位,就算是普通人家,一旦发了喜帖出去,便也没有不办婚事这样不讲究的道理。
人言可畏,没人会知道岑牧野取消婚礼这件事,究竟能引起那些好事之人多少的胡乱臆测和口舌。或许这样比高调的办婚礼还要更加惹人非议。
麓鸣儿握着他的手,慢慢劝慰:“其实,这婚事,也算早就定过了,不必非得办什么婚礼,只要能和四哥一起,我也不在乎别人是如何看的……”
面子是大事不错,可委屈了他的鸣儿那才是最大最大的事。
岑牧野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坚定地说道:“我就是想让全北平甚至全国的人都知道,我要娶你,我要给你一个最好的婚礼!”
麓鸣儿靠在他怀里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岑牧野拉了她起来,就要往外走,“别管那封信了,我就当作没收到!走,出去试婚纱去!”
“四哥!”麓鸣儿将他拽住,声音低低道:“我……我不想穿婚纱,我想戴阿娘给的那套凤冠头面出嫁……”
岑牧野心头一紧,望着她那双含水的清眸,低声问道:“真的?”
麓鸣儿毫不犹豫地点头,“真的。我也不想太过铺张,只要让我戴上那套凤冠嫁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四哥说的那些宾客,不妨就摆了酒席请他们来,也不必有什么繁琐的形式,想来这样的局势下,大家应该也都能理解。”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懂事,这让岑牧野更加觉得让她受了委屈。说好的给她一个最好的婚礼,此番又要食言了吗?
岑牧野不依,“我不答应。这样草率简单,如何称得上是婚礼?”
麓鸣儿也犯了急:“四哥!刚刚才说好什么都听我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你就反悔了呢?”
“我……”岑牧野语塞,“这事儿不行,这么做,是要委屈了你。”
麓鸣儿沉了沉气,耐心地与他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一场婚礼而已,总不能以它的铺张与否,来决定你我之间感情的程度吧?我委屈不委屈,还得看今后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不是吗?”
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