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自己脖子正中的那道红印:“四哥看看,这样要叫人怎么去嘛?”
岑牧野揉了揉额,倒是急中生智,想了个办法补救。可神神秘秘地,任她如何追问也不肯透露半句。
麓鸣儿用手掩着领口,被他拉着出门上车……
王府井大街上,祥麟珠宝阁的内间里。
伙计掌着灯,胡掌柜戴着白手套,从雕花的梨花木匣子中取出一串色泽莹白的珍珠,托于手中。
满圈的小珍珠,簇拥着中间那颗大如鸽卵的东珠,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奢靡的光华。
麓鸣儿一时惊呆,都忘了去掩脖颈上那块已有些暗紫的红痕。
胡掌柜瞥见后,对着岑牧野了然一笑,“四爷,您瞧瞧,这成色,当年老太后朝冠上那颗也不过如此。况且……大小正合适……”
岑牧野拄着唇清咳两声,转对麓鸣儿说道:“如何?可还喜欢?”
麓鸣儿闻言瞪大了圆眼,“这……这也太大了些……”
岑牧野的眸光落到她的脖子上,压低了声音暗示她:“你觉得,不大能行么?”
麓鸣儿红了脸,这才想起刚刚胡掌柜意味深长的那句“大小正合适”……如此,遮也不是,挡也不是,垂下头来,默默不语。
岑牧野冲胡掌柜微微颔首,那串祥麟阁从不轻易示人的镇店东珠便递到了岑牧野的眼前。
“四爷,您来?”这胡掌柜的眼力见儿恐怕也够得上镇店级别。
等岑牧野接了那串珍珠,胡掌柜遂举了一面水银镜到她跟前。
贴在她身后的岑牧野,将珠子小心翼翼地挂在她的脖间。还没来得及看那珠子,她便在镜中瞥见了他上扬的嘴角。
她莞尔,便似秋日的蜜果,叫人尝得一嘴的香甜。
就连胡掌柜的奉承话这会儿都显得毫不夸张:“四爷,不瞒您说,这东珠我本是舍不得卖的,可今日它遇着了姑娘,不得不说那是它的造化!”
听惯了好话的岑牧野,今日却对胡掌柜的这番恭维十分受用,他眉眼浅笑地望着比东珠还要弥足珍贵的小丫头,话里有话地喃喃道:“就是它了,不换了……”
有了这话,胡掌柜也不敢再拿出别的稀罕物来让他选挑,倒是一旁的麓鸣儿还颇有兴致地东瞧瞧西瞧瞧。
“怎么?还想要点别的?”岑牧野没想到,还真带她来对了地方,比起之前自己抓耳挠腮地瞎挑礼物,还是这样来得省事儿又开心。
麓鸣儿托着下巴把前前后后展柜里的饰物都看了个遍,最后指着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饰问胡掌柜:“请问,这对耳坠价格如何?”
胡掌柜笑着把那对耳饰拿了出来,“姑娘,这个自然不及您脖子上的那串,您要当真喜欢,我就权当赠礼了!”
麓鸣儿闻言忙不迭地摆手拒绝:“您误会了掌柜的,我是想挑点东西来送人用。”
“送人?想送谁啊?”岑牧野闻言满是好奇。
麓鸣儿嚅嗫了半晌:“就……就想给苏小姐道个歉……顺带谢谢她这些日子帮我补课……”
这丫头怎么突然就懂事了许多?岑牧野会心一笑,“那你先挑着,我出去抽根烟,等我回来一块结了就行。”
麓鸣儿听闻摇头坚定道:“这个不用四哥来,我有钱!”
别说岑牧野想笑,连一旁侍候的小伙计都忍不住捂嘴偷笑,有钱人可不会大声嚷嚷着自己有钱。
果不其然,等岑牧野走后,麓鸣儿又重挑了一副胸针。虽然珍珠的成色与刚才那对耳饰相差无几,但胜在纯银的掐丝工艺,把这珍珠嵌里,做成了Jing巧的山茶花形制,看起来确实要上档了许多。
麓鸣儿从自己小手包里,算了一小叠的纸钞出来,略心疼地把它们交到胡掌柜的手中。
这时岑牧野也正好进来,见着小姑娘的“大手笔”便故意调笑了两句:“鸣儿果真是个有钱的,不像四哥,又得先‘赊账’。”
“啊?四哥没带钱怎么不早说?”麓鸣儿一惊,忙要取下脖上的珍珠。
岑牧野按住她的手,小声嗔道:“哪有你这样扫人颜面的?也不怕人笑话?”
胡掌柜看在眼里,难免一番腹诽。这百难获一的东珠何价?岂有带着现银来交易的?这姑娘虽美,但却不像有背景的样子,可谁让她被岑牧野给相中了呢?
胡掌柜匿笑着,已悄悄把一张票据推到了岑牧野的面前,“四爷,您看看数。”
只见岑牧野用手一遮,在末尾签上了大名。
“回头我知会一声,让人把钱送来。”
胡掌柜收了票据,眉开眼笑:“不急,不急,等四爷哪天高兴了再说。”
嗯,能瞧出,他现下就挺高兴。
胡掌柜将这尊财神爷殷勤送至了车上。等车一走,便一翻门上的“营业”木牌,对着伙计叫道:“今日有喜,打烊半日!都跟着我宴京饭店吃席去!”
胡掌柜说罢,拍拍手里那张签了岑牧野大名的票据,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