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认出了那是那位郑王世子的书童。
想来那位世子还住在兆鳞府中,此人与兆鳞也该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再想想自己当初对兆鳞的深深执念,不免觉得荒唐,人生在世并不可能万事皆如意,时常是事与愿违。
他终究该娶门亲,兆鳞也该娶门亲,几十年後,他们儿孙满堂,同为朝中的要臣,他们的人生也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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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鳞从城里买了些吃食与几壶酒。他和承昀将宅子锁上,带上美酒佳馐便一起骑马外出。
他们随心所郁的骑马游荡,累了便停下休息,吃些食物,喝点酒。两人最後来到离承昀家有些远的一条溪边,在溪边游玩,时而像孩子般下水嬉戏,时而惬意的偎依,拥抱相枕而眠。夜幕降临後,他们才骑马返回。
兆鳞头上插著溪边摘的一株无名花,他的马脖子上还挂了只呱呱叫的野鸭,是他在溪边芦苇丛里抓到的,说是可以做下酒菜居然带回来了。
可两人早吃饱喝足,於是那只野鸭就拿了个竹筐罩在院子里,由著它叫唤了。
将院门关好,兆鳞提了厨房里承昀早上便洗好的海棠果,便和承昀进了寝室。
两人一个坐床上,一个躺下,头枕著对方的大腿。
"承昀,我在溪边跟你说的,你觉得如何?"兆鳞枕在承昀腿上,手里拿著一个咬了一大口的海棠果实。
"兆鳞,我应承你,我跟你一起上路回怀庆府去。可我离开前必须得跟他做下交谈,他毕竟曾待我如手足,况且也是日後的皇帝。"
承昀不得不考虑,或许可以跟载垕将事情说清楚,如果他还惦记著往昔的一点交情,他不该为难他,也不该在日後为难兆鳞。
"承昀,如果你担心太子日後会对你父亲不善,这点我觉得他倒不至於如此。"
兆鳞起身搂住承昀肩。
"郑王无论是在民间或是在朝廷都拥有很高的声望,他因为为民清愿被削藩囚禁可算是天底下的一大冤情,也因此每年都有朝臣上奏表请复郑王的爵位。只要皇帝驾崩後,太子即位想挽回老皇帝所做的种种弊政,想挽回min心,朝臣的拥护,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必然是恢复你父亲郑王的爵位。"
兆鳞做出分析。
"何况世人都知道太子落难之时,曾受过你父亲的恩情,太子若不想背负不仁不义的骂名,他也必然要如此做。"
兆鳞虽不喜欢太子,但也不否认太子是有心想整顿朝纲,亦有心想挽回老皇帝手中丢失了威望,获得朝臣的效忠。
"我也曾想过,他不会对我父王如何,即使我与他真的到了反目成仇的一天。"
承昀不像兆鳞那样去做种种分析,他所凭据的是载垕对他父亲的尊敬,那是真真切切的。
其实载垕对承昀如手足般的疼爱,也是真切的,只是後来变了质。
"兆鳞,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他对我如何,我也不容许。"
承昀再三跟兆鳞保证,他不想跟载垕交恶,是因为他还惦记载垕对他的恩情,因为载垕日後会是皇帝,也因为父亲与兆鳞。
兆鳞听承昀一再保证也才有些宽心,承昀绝不是太子的对手,这点兆鳞很清楚。
"承昀,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兆鳞搂紧承昀。
"我们往最坏的方面设想,倘若太子以我或是你父亲去要挟你时,承昀,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有一丁点妥协。你一旦软弱了,便永远受人支配,只会事与愿违。"
兆鳞语重深长地说,他似乎心里在担心著什麽。
承昀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有些不安,兆鳞为何要跟他做这样的保证。
"承昀,如果你一辈子受人所制,活得不快乐,你父亲会痛心的,我也会。"
兆鳞拉承昀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答应我。"兆鳞神情凝重。
"我答应你。"承昀猛点头,兆鳞这样让他非常不安。
"兆鳞,他不该是那样的人。"承昀有些畏惧,抱住兆鳞。
"别对他抱幻想,这人是你所不理解的,他能隐忍那麽多年,而後如愿被立为太子,他想得到的东西,只怕什麽手段都会用。"
兆鳞神色严厉,凭著他对人姓的了解,他比承昀看得更透彻。
承昀不再言语,他该相信兆鳞,也选择了相信,可他明日仍旧必须写信给载垕,将事情阐明,而後再跟兆鳞离开,返回怀庆府。因为他一旦什麽也没知会载垕一声,就返回了怀庆府,也便等於是与载垕对立了,这是承昀不愿意看到的。一旦与载垕对立,後果不堪设想,这人是日後的皇帝,可以支手遮天的人。
这是一番沈重的对话,承昀感到些许疲惫与不安,他以前觉得他很了解载垕,可现在却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他和兆鳞。
"睡吧,不早了。"兆鳞摸了摸承昀的脸,他放心不下承昀,若是他能直接将承昀带在身边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