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转过去,背对着尧南枝,她忽然到来,似乎激起他一点情绪。
那感觉像是摔倒的孩子,见四下无人会选择自己爬起来,擦一擦伤口继续走,但哪怕摔倒时见到一个亲人,都会控制不住哇哇大哭,情绪这东西总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暴露。
偏他又不想让她见到自己情绪外露,哪怕一点,也不想。
两人长时间沉默,但谁也没有先开口。
到底还是许与先站起来,他坐太长时间,双腿充血,站起来时略有些踉跄,尧南枝眼疾手快,快速上前两步想要扶住他。
“谢谢。”他反而手撑在墓碑上,想要尽量不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尧南枝身上,低着头去缓解自身的不适。
该是因为这几日没进食,有些低血糖,忽然起身才造成眩晕。
尧南枝送他回家,由她开车,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家中许与坐在沙发上,尧南枝到厨房去,一会儿的功夫,端出一碗面来。
“吃一点吧。”她将面放在茶几上,“我以前看TVB剧,里面的人若是难过,总会有一位阿姨下一碗面,端到主角面前。”
她仿佛为调节气氛,无头无脑来这样一句。
尧南枝厨艺并不好,这一碗阳春面看上去寡淡,汤面上飘着两粒葱花,但许与还是端过来,用筷子夹两柱放进嘴里,也不肖美味与否,只是机械的做吞咽动作。
尧南枝坐在一旁,看他吃完,又递过两张纸巾。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她问。
许与向后坐,背部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哪里有什么打算,先将书读完,旁的,以后再说。”
尧南枝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有安排便好。”
说来好笑,她成为自己继母时,两人关系微妙。
此刻离了婚,句句话都带着长辈的关心,让人无端觉得好笑。
“你呢,一切都还顺利吗。”
“很好。”
许与从口袋中摸出烟盒,想点上一支,却发现这一盒已经空了,旁边尧南枝将一盒好彩香烟丢过来,烟盒似乎在她口袋里揣的久了,上面带一点她身上的香味。
这样之后两人又开始沉默下来。
明明有过十分亲密的接触,但正因如此,再见面彼此反而都十分克制。
最终还是尧南枝先起身,她理一理衣衫,“我尚有事,你早些休息。”
“等下。”许与忽然伸出手拽住她。
他也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只是觉得自己仿佛溺在水里的人,呼吸急促,尧南枝仿佛他此刻身边能抓住的唯一稻草,他想呼吸,只能靠她。
“或许,等我毕业,你愿意同我回国…”这样的话,连许与自己都没勇气讲下去。
这算是什么?邀约?提议?
尧南枝也忍不住笑,这笑声也不知是在嘲笑他,还是在讥讽自己。
“我如何同你回国呢弟弟,我并非武媚娘,你亦不是李志,对吗。”尧南枝眼光笃定,看向许与,但眼中的拒绝已经表露无疑。
她早不是十八岁的少女,只知情情爱爱,固然她对许与有着某种特殊感情,可那又如何,他们可以靠这感情饮水饱吗,这感情又可以维持多久呢。
甚至,眼下两人相见,都有无数别扭的情绪从身体中蔓延纠缠。
两人相识即是别扭的开端,结局亦不会好到哪里去。
尧南枝这样聪慧剔透的女子,怎么会看不懂这些事。
“许与。”尧南枝温柔但坚定移开许与的手,“你可知,我如今已找到良人,他送我进哈佛读书,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我曾一度想,若可以一辈子待在学校中,不必考虑柴米油盐,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如今我终于可以做到什么都不考虑,只一味读书,许与,这样的生活我耗尽心血才得到,如果选择你,我又能得到什么?”
仿佛怕话说的不够狠,她继续,“你除去这年轻rou体和大把的时间,还有什么是可以给我的。”
十六岁的尧南枝也许会选择义无反顾跟住许与,但二十六的尧南枝有太多顾虑,她如何能抛下眼前一切面包只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呢。
二十六岁,果腹永远比Jing神物质更重要,不是吗。
她字字珠玑,听起来刻薄,但令人无法反驳。
许与想起那一晚,丹尼尔带他到瑰丽去。
他远远见到吧台处坐一位女人,穿浆果色缎面吊带裙,肩带极细,堪堪挂在清冽的肩膀处,只是看背影,但已然松一口气。
那人不是尧南枝。
等她转过身来,许与见到一张美丽而独特的脸。
她的长相美丽的很奇特,具有东西方都公认的美。
三分孤傲,七分清冷,她站在你面前,你能感觉得到她,却永远都抓不到她。
她手中握住一杯血腥玛丽,嘴角沾一丝红色汁ye看上去无端显得妖娆。
许与听到丹尼尔喊她,“寇…”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