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那般善解人意,反而让季文然无话可说。他手足无措地握着咖啡杯,为掩饰什么似的喝了一大口,接着皱着眉咽下去,抱怨道:“好苦。”
“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我助理!你要好好工作,不能生病,你生病请假就没人给我冲咖啡了!”季文然抬着语调,消瘦的身子裹在圆滚滚的羽绒服里。“还有,你记住,不准因为乱七八糟的人胡乱矿工!”
“我用咖啡机做的,工作休息区有一台咖啡机。”辛桐解释。
“傅云洲又不在,不是因为你要去,我才不会去呢。”季文然望着她离开的背脊,尖尖的下巴缩进围巾。
他……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件事。,popo&QQ裙~7~8~6~0~9~9~8~9~5~
等等……这家伙发烧那时候,该不会也是因为觉得自己给她添麻烦了,才同意她抱一下他的幻想伙伴的吧?
“还很难喝,比公司里的难喝好多。”季文然说,“公司里面的咖啡是在哪里买的?我好想一直没找到。”
你能不能帮我拦住鹤轩?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私事,可能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去吃夜宵了。”辛桐关了手机,将围巾递还给季文然。“帮我跟晓鹿说声抱歉,有机会我下次请她吃饭。”
“我居然都不知道。”
辛桐看完这一连串消息,笑意缓缓褪去。
桌上米黄色的千纸鹤正对着她,仿佛在点头赞同她的揣测。
辛桐回忆,觉得他说的应该是他的小熊和那个叫迦拉提的女性。
小桐,我是阿姨。
“指甲颜色和裙子很搭。”季文然说。
萧晓鹿仰着脖子,配合地一起
走出门,一阵风过,阴冷的深夜潜入躯体。
辛桐笑盈盈地着拿下他的折的千纸鹤,放进口袋。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手机的提示音打断。
“这是咖啡。”辛桐忍不住提醒某位小公主。
她的手指搭在透明的塑料杯,隔着一层透明的壳,气泡水咕噜噜地往上浮动。新做的指甲仿佛熟透的樱桃,杯中的桃子是软乎乎的肉粉,稍一抬头能看见她枯玫瑰色的毛衣裙。
算阿姨求你了,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我家就他是独苗,怎么舍得让他去美国,在国内待着哪儿不好,现在也挺体面的。
“明天能不能继续给我泡咖啡。”他问着,将带出来的小千纸鹤缀到系好的围巾上。
季文然撇撇嘴,将咖啡杯搁在桌面,身子朝她的方向探去。“你的是什么?”
“怎么了?”季文然问。
季文然在店里坐了十来分钟才起身,辛桐跟在他身后,见他满脸嫌弃地扔掉咖啡,还不忘带走折好的小仙鹤。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去拦车。身影逐渐远去,成了一只风中漂泊的鸟儿。
季文然拆下围巾,绕上辛桐脖子。他低头,睫毛根根可数,忧悒的双眸彷如天幕稀疏的星辰全落入,闪着微微的光。
炙烤成金黄色的肉片被徐优白夹起,晶莹剔透的油脂在表面闪烁。他将肉片酱料中打了个滚儿,左手手掌拖着,寄到萧晓鹿唇边。“张嘴,啊——”
她抬眸,心弦一颤。
“这样会让我误解你喜欢我的,”辛桐后退半步,开玩笑般冲淡心口作祟的些许迷乱的心思。
辛桐打开手机,发现是江鹤轩发来的一串消息。
季文然却被踩中尾巴似的炸毛道:“谁喜欢你啊?要是换了个人没准还喜欢你,你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很多伙伴,”季文然告诉她,“原本有很多,现在只剩两个了……我知道他们是假的,但还是……算了,不说了。”
“没,我真觉得还蛮好的,有个慰藉。”
辛桐暗暗想:你要是知道就好了,你除了自己的工作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吧,有幻想的朋友陪着,也不会太孤单。”辛桐说。
季文然反驳。“少假惺惺,明明就很幼稚。”
“但你不要管现在的标准,我觉得你很好看,像月亮一样明朗光洁,”季文然一本正经地模样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说完,默默把她的桃子气泡水挪到自己面前,换了根吸管,低着下巴尝了一口,简直像是为自己刚才的话讨要奖赏。
辛桐不好意思地将发丝拨到耳后,“啊,谢谢。”
一个纤细的、温柔且任性的家伙,还有点幼童的固执可爱。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他说自己拿了去国外交流的资格,说什么都要走。
而让季文然带话的吃夜宵团队,此时已撸起袖子开始烤肉。
他的鼻尖忽然嗅到一抹淡香……原来她今天有擦好闻的玫瑰味香水,这股味道落在围巾上了。
“桃子苏打水。”辛桐说。
“你以前很单调。”季文然评议。“虽然按现在的标准,你还要开眼角、垫鼻子、削下巴,再减肥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