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受，也不好受。
江鹤轩松开遮眼的手，轻轻对她说：“惊喜。”他哪怕说惊喜这两个字，语气也温和平静。
摆着穿衣镜，再往里走几步是木头的挂衣架。墙壁被粉刷得白净，厨房黑色的台面甚至还残着少许灰，不过没关系。屋内还没过多的摆设，只有最简单的一些家具，好似正等着主人来规划布置。
她踉踉跄跄地被他牵着往外走，眼前一片漆黑，唯有他的心跳清晰异常，仿佛除了他以外连天地都荡然无存。
最大的房间可以用作卧室，小的一个装修成书房，另一个当杂物间。待到有了孩子，就把杂物清到书房，给孩子当卧室。他们可以在阳台养一些盆栽，譬如薄荷，或是小番茄，随时可以摘。厨房宽敞明亮，这很好，而且有一张合适的方桌，容得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她能往里面放许多东西，装一直想要的烤箱，还有咖啡机。浴室也一样，可以安一个浴缸泡澡，在落雨的夜晚点燃香薰蜡烛，飘飘忽忽的香味弥漫，无论是亲吻还是做爱，都很合适。
“我租的房子，可以暂时当我们的家。”江鹤轩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问。“怎么样？”
面前的是一个普通单元间。三室一厅，有宽敞的厨房和两个卫生间，阳台窄窄的，但足够放下晒太阳用的小型懒人沙发，进门处
“我不过是想让你对我说真话，可你从来不听，”辛桐叹息，“你总这样套路我，先是说要孩子，接着改口结婚，打电话说我妈出事，现在又是房子，还说高中就开始准备婚礼……我在乎什么你全知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不能这样要挟我……”
江鹤轩微微一笑，眼眸微冷。“你不会喜欢真实的我。”
辛桐撇过头站在原地不动，赌气说：“我不喜欢，你赶紧退掉吧。”
江鹤轩突然笑了，他眼疾手快地上前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到自己怀里，才转而松松地拿捏住手腕：“好了，抓住就不准逃了。”
她又被逼到一个为难的境地。
“不是不喜欢，而是……”辛桐说，神情有喜有悲。“这种事你要提前和我商量。”
江鹤轩低头吻着她的面颊，在耳畔呵气道：“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在赌气呢？”
这就是辛桐永远无法拒绝江鹤轩的理由。
辛桐闹脾气都是软刀子，也不说自己哪里不开心，就磨磨唧唧地僵在那儿，非要你去猜。你要是不猜，她便会自己躲起来生闷气，委屈巴巴地把怨气自我消化后再重新冒出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辛桐语塞。
不管她下定多少次决心要把他移除自己的生活，都会被他一句话、一个抬手，甚至一个眼神戳到心窝。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小声说：“喜欢。”
“
说白了就是矫情。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商量？”江鹤轩笑了笑，漆黑的眼眸牢牢锁定她，面上仍是温和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租满三个月再退掉……要是喜欢就住下。”
辛桐挣了两下，甩不掉。
见辛桐这副模样，江鹤轩无可奈何地长舒一口气，想帮她整理头发又放下手，最终柔声埋怨：“你总是这么不听我的话。”
江鹤轩惯用的手段——先提出过火的要求试探她的底线，再先斩后奏地踩着线提前做决定，待到木已成舟，她便没了拒绝的理由。
气地坐上车，耷拉着脑袋维持缄默，头发挡住半个面颊。
“过来点，别躲那么远，”他含笑道，“不然我就要去抓你了。”
半个小时过去，他开车驶入一个辛桐从没见过的小区。江鹤轩牵着她下车，在电梯口忽然捂住她的眼，脑袋搂在心口，把她往里头带。辛桐不大高兴，一方面是难得这么黏糊不大好意思，另一方面是隐隐约约猜到他要做什么，心里还没做好准备。
和我想的一样，辛桐险些脱口而出。
“喜欢就好。”他捏着她的手腕，掌心滚烫。“所以是怄气？”
辛桐心里憋着一股气，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他好像给了她选择的余地，可莫名令人觉得无路可走。
“算了，拿你没法子。”江鹤轩哀叹着，揽住她的肩，温热的吻轻轻落在额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如同他嘴里含着的糖果，无所遁形。
辛桐睁眼，倒吸一口冷气。
“你哪来的钱？”辛桐咬唇，转身问他。
“其实从高中就开始存了，本来打算当婚礼资金。”江鹤轩说。“现在只是把这笔钱提前拿出来用了。”
他把镣铐深深地藏在糖里。
她虽然猜到，但亲眼所见还是害得心脏砰砰直跳。
“你怎么不和我商量……”辛桐撇过头，挣出他的怀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喜欢吗？”江鹤轩问。
试问这样一个家，有什么不好？
未等辛桐反驳，他撩起她的鬓发，将如水的发丝别回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