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要开掉她。”
“那这样,我让优白把她调到我身边,怎样?”傅云洲放缓语调,“能接受吗?”
季文然态度明确,“离开我部门,其余都是你的事。”
“行。”傅云洲含笑应下。
被赶出门的辛桐则在三楼没头苍蝇似的胡乱走,她发消息给程易修告诉他傅云洲的话,得到的回答是让她在季文然家中等他。
眼前是罕见的回旋式楼梯设计,上回来时便已熟悉,木制扶手与赭红清漆,线条流畅。抬头仔细去看,才会发现正对回旋楼梯中央的空挡的天花顶上有一扇琉璃彩窗,只不过最近天气都不怎么样,或许到了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时,这片琉璃彩窗便会向一楼投射出五彩斑斓的玫瑰纹样。
难以想象一个工作室全然黑白的家伙会设计如此梦幻的窗户安置于家中。
辛桐又想到季文然ru白色的厨房,凌乱不堪的四楼,释然了。
搞艺术的心思谁知道呢?
不过在彩窗的倒影下跳舞一定会很美,辛桐想。想完她又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自嘲这突如其来的幼稚,都二十几了还把自己当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程易修不一会儿便开车赶到,依旧是有密码且不是病号的傅云洲给他从屋内开的门。程易修一进门就想拽辛桐走,却被傅云洲抢了先,他扶住辛桐的肩,让她先避嫌。
程易修见辛桐离开,压低声音警告傅云洲:“你别对她动手。”
“要是我动了呢?”傅云洲淡淡笑着。“闹出走,进娱乐圈,不断搞绯闻,最近直接是和我动手……易修,你还有什么招?”
他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弟弟,仿佛某只爬行动物鬼祟地盯着草原上的动物,冷静地监视一切。
就像先前他对辛桐说的那样,他们除了彼此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任何一方都不要妄想摆脱血缘的钳制。
程易修攥紧右手,身上薄背心渗出层层汗,然而整个人都是冷的、虚的。“傅云洲,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我不是傅家的人,我也不想当你们傅家的人!别把那些家族的事套我头上,也别把自己当我大哥!”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点晚?”傅云洲语态怜悯,“没有我,你连条狗都不是。”
“这不关你的事,”程易修近乎咬牙切齿,“别靠近辛桐。”
“我还以为你一直想打败我。”傅云洲突然说,“如果你想打败我,就别跟个懦夫似的躲躲闪闪。”
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是你觉得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法保护?”
“你当我三岁小孩?”程易修冷笑。“少用激将法。”
“屈服我或者打败我。”傅云洲无所谓地耸肩。“易修,只有这两条路。”
辛桐重新回到三楼,仰面看见了从病床上起来的季文然。
他套一件纯白的睡袍,浅灰的棉布睡裤,光着双脚,俯视着想要上楼的辛桐。
“程易修来了?”他问。
辛桐小小地嗯了一下,随之好心提醒:“季先生,您应该把鞋穿上。”
季文然没吭声,只静静看着她,晶莹的双瞳仿佛幼年在掌心玩过的玻璃弹珠,掉入了灌满苏打水的汽水瓶,易碎,全然易碎。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当了自己两辈子上司的家伙。
“你把它弄脏了。”季文然突然说。
辛桐困惑地歪头,等着他的下半句。
季文然却好似生气了,拂袖而去,砰的一下关上卧室门。
辛桐更觉摸不着头脑,站在楼梯上进退不得。
林昭昭说的果然不错,季老生病期间情绪是真的莫名其妙。
她也同样不晓得傅云洲到底对程易修说了什么,竟说服他带自己一起去傅云洲家吃饭,据说还要暂住一段时间。反正辛桐坐在车上以为能离傅云洲远远的时候,突然得知自己要与他共处一个屋檐下起码一周,她那时差点想要把车门一开,直接从高速公路滚下去。
“我衣服还在家。”辛桐不悦道。
好人没法天天当。上次两兄弟打架,她提个瓶子去拉人是酒Jing上头,现在还不要命地往他俩的私事里蹚是脑残。
“重新买。”程易修说。“我给你买新的。”
辛桐环臂坐在副驾驶座上,别过脸没好气地说:“你要去你去,别扯上我。”
“不是你说和我一起住?”程易修自知理亏,小声嘟囔着开始耍无赖了。
“哦,所以我和你一起住等于可以和你以及傅云洲一起住喽?”
程易修不说话。
辛桐笑笑,问程易修:“那我是和你谈恋爱,还是和你们兄弟俩一起谈恋爱?”
这话就戳到程易修的痛处了。
他抿唇,强压心口涌上的莫名怒火对辛桐道:“桐桐,你就随我这一次,好不好?他纯粹就是想搞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细碎的不屑像是鱼鳞般布满咽喉嫣红的息rou,差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