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坐下时掌心里就有点汗。发卷后扩音器宣布开始,整个考场整齐拿笔,在笔尖与卷面的摩擦声中开始人生第一场厮杀。
出来的时候门口家长非常多,阮肆等孔家宝出来,两个人骑上车一块走。陈麟没参加,就他那纹身也过不去,等假期一来,他就要第一个离开,动身去上海。回去吃了午饭,凉拌西红柿酸甜爽口,阮肆原本还想再吃个冰西瓜,被李沁阳严肃地拒绝了。
后面的考试平安地过去,等到结束那一天大家回学校收拾东西。楼道里靠着都是学弟学妹,一脸催促样的目送他们。不知道是谁先爆发一声“结束了!毕业啦”,整个楼道突然像是开始某种狂欢,尖叫和丢书一起进行,卷子飞得满天都是。住校生拖着行李箱,急不可耐地说再见,大家匆忙地告别,约定领通知书那天聚会。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在这里,所有的高中回忆戛然而止,再也没有机会重来。
阮肆没休息,当天晚上就在家开始写才接的散文稿。关于新疆的规划路线沈修给他整理了一个邮箱,他要一一做准备。等这一头疯狂地忙碌结束,孔家宝激动地电话就打过来。
“肆儿!”他粗着声音说,“我他妈跟黎凝一块了!都中了北京!我查了一下,挨得特近!”
“恭喜啊。”阮肆在路线图上标记,“走前得请吃饭。”
“那小意思。”孔家宝接着说,“还有一个消息,谢凡这傻逼,因为太得意失蹄了!状元不是他,是八中一匹黑马,高他八分呢!”
“八中?”阮肆也忍不住,“这么酷!谢凡没找人家去?”
“他认识!”孔家宝说,“以前就认识,不过好像不太熟,现在恨得牙痒痒也没敢哼哼。最后你的,你的我查了,等着去拿你那新大的通知书吧。到最后你也没改主意啊?我妈一直说可惜了,报哪儿不好报新疆去了。”
“我心里有底。”阮肆打了个哈欠,“没事了?那就这样,过两天来聚。”
挂了电话他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下午快六点了,接了个电话。
“嗯?”阮肆看是谢凡的号,眯了一只眼说,“来抱怨啊?没空。”
“来抱怨啊。”那头人说,“真没空?”
阮肆倏地爬起来,“在哪儿呢!等你电话老久了!”
“那你来啊。”秦纵笑,“老桥头这儿等着你。”
阮肆换了衣服,骑上自行车,一路直冲老桥。老远就看见破桥上靠着的人,他自行车上桥尖锐地一声刹车,还没停稳,就猛扑秦纵身上。秦纵长高了,一把把人捞身上,两个人头抵头。阮肆摸着他的头发,狠狠捏了把脸,再大口亲了他一下。
“想死你了!”
“这我台词。”秦纵紧紧抱了他,“天天数着数等你。”
“飞一样的来了。”阮肆说,“飞一样!”
黄昏落日小桥头,阮肆对这久违的见面等了太久。两个人没什么特别的话要讲,就是日常的废话,不断地说,像是怎么样也说不够。天昏暗下来的时候谁也没提回,在路边的加油站里买了水,一直坐到星星出来。李沁阳来过一次电话,阮肆挂掉了,李沁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感应,竟然再也没打来过。
没人的路上秦纵背着阮肆,两个人往溜溜坡走。秦纵问他,“心怎么跳这么快?”
“急的。”阮肆伏他背上,头顶是一颗颗明亮的小星星。
“不急。”秦纵说,“今天会一直在一起。”
“今天太少了。”阮肆说,“……太少了。”
“过了今天,”秦纵背着他走得很稳,“还有很多很多的天,从你二十岁到你一百岁,我们都会在一起。”
“一百岁也太少了。”阮肆说。
“贪心了啊软软同志。”秦纵批评他,“俩老头手拉手还想活多久啊,照顾一下颜控的感受。”
“家里颜控不就我一个吗,”阮肆说,“敢情你一直装不是啊?”
“我早就说了。”秦纵跨上公路,把他放下来,“我是专业软吹,就控一张脸。”
“控脸不控人。”阮肆啧声,“快别说了,怪心酸的。”
然后两个人吐槽一路,到了溜溜坡,阮肆脚都没停,直接往街道口去。两个人又晃着喝了一肚子nai茶,最后快十二点了,不知去处。边上宾馆灯光闪烁,阮肆站了会儿,用非常正经的语气说,“再聊会儿?”
第一次用身份证上宾馆的阮肆很淡定,心里还把秦纵当未成年,除了跟他睡觉,没别的想法。
没别的……想法吧。
房间刚好,就是浴室太小了。两个人分开冲的澡,阮肆刷牙时秦纵从后边笼罩下来,挤了牙膏,就跟他这个姿势对着镜子刷牙。阮肆比划了一下,发现两个人已经有明显的身高差。
“再长就要过八了。”阮肆含着牙膏。
“不知道怎么回事。”秦纵压了压他后背,漱了口,“刷完牙再说。”
阮肆刷牙到结束,秦纵就压在后面看。目光对了几次,终于靠近了。轻轻的果香相互交汇,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