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纪宵在当时那家甜品店。甜品店做大了些,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分店,毕业时老打趣纪宵的女前辈分管了这家店,纪宵前去时,两人被认出,紧扣的十指还让前辈激动了一下。
夜里偶尔他会跟楚澜一起回到对方家里住,更多时候是去照顾爷爷nainai。纪宵终于见了父亲一面,然而因为长久的离别,他们之间变得有些疏远,却也已经胜过那个冷漠的家了。至此,他的心愿都已经成真。
楚澜在八月底过了十九岁生日,那天李文茵把家里打扫出来,让几个少年少女来玩,自己选择了避开。
樊繁少女心爆棚,跟翟辛恩买了十九个氢气球来,抵在天花板上,说不出的浪漫。
他们打趣楚澜,玩毁灭友谊的UNO,输了的男生罚做俯卧撑,然后意外地发现楚澜在此道上竟很可以。夏天炎热,大家都穿得单薄,方才发现楚澜以前瘦弱得很的身材因为和纪宵到处端盘子、被纪宵押送健身房锻炼而有了好看的线条。
生日蛋糕是纪宵亲手做的芒果慕斯,端上来时挤了樊繁抢白道:“我昨天晚上给他发的教程,阿宵,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她如愿以偿分到了一大块蛋糕,附赠楚澜鄙视的一坨nai油擦在了脸上。樊繁尖叫,顾不得礼貌了,径直以牙还牙,满客厅追着楚澜打。
当nai油蹭到纪宵头发上之后,战火迅速蔓延。
最后芒果慕斯被祸害了一半,吃掉了另一半,偃旗息鼓之时,所有人狼狈不堪站在原地。翟辛恩用餐巾纸擦了擦沾上了长发的nai油,试探说:“咱们刚才,没唱生日歌……也没吹蜡烛,还没让寿星许愿……吧?”
纪宵见剩下半截,叹了口气:“阿澜,你凑合许个愿吧,明早我再给你做个小的插蜡烛。”
楚澜状似非常开心,双手合十状说道:“我以前不喜欢过生日,因为我妈会请很多她的朋友来,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们一起过,所以我第一个愿望就是以后咱们每个人的生日,大家都聚在一起打蛋糕战。”
姜星河拉长声音作悲痛状:“那得每年来六次啊——”
“还有,第二个愿望,”楚澜低垂眉眼良久,就是抿着唇不说话,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这才悠哉道,“……说出来就不灵了,我放在心里,实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
樊繁:“不就是跟你家宵哥长长久久吗,你那点小心思,在座的各位不说只是因为低调,不想拆穿你。”
楚澜得意地瞥了她一眼:“不全是,我哪有那么儿女情长。”
没说出口的生日愿望,除了希望能跟纪宵好好地过下去以外,楚澜还默默地对自己说:“遇到了就应当好好珍惜。他等了这么长时间,以后不管人生有多长,都尽力地在一起,不要任性,不要遇困难就退缩——你得不辜负他的等待和所有喜欢。”
这句话并不算得愿望,更像是告诫,让自己能够时刻记住。
人人都说楚澜长情,其实他并非一个能坚持的人,只是有意义的事每分每秒都放在了心上,自然每年每月都去反复琢磨。
他们相爱的日子虽不长不短,可到底分居两地的时候更多。纪宵的英语六级一次一次地不过,遭到了楚澜无情嘲笑,两人因此冷战过三小时,到头来楚澜先道歉妥协。
每一次的小矛盾都像这样,因芝麻蒜皮而起,然后等不了多久,就被两个善于自责的人化解,又回到了恋爱中的状态。如果这也算吵架,那纪宵和楚澜倒是三五天就起摩擦,但一般人看来,这跟什么劈腿出轨之流相比,简直像小学生闹着玩。
楚澜说:“我生气了,真生气了。”
于是纪宵连忙打电话哄,三言两语搞定一切,连誓言都不必。
假期他们一般不呆在锦城,总是全国各地游玩,还出过几次国。纪宵从高中之后就没再琢磨的摄影技术也捡了起来,留下不少照片。只是此人非常小心眼,每次在朋友圈只发一两张给大家饱眼福——还大都是风景照,想吃狗粮的围观群众相当愤怒。
锦城的朋友们一年聚几次,相互交流彼此学习和感情经历。有人又被甩了,有人的暗恋夭折在萌芽状态,这样的聚会到最后,总会变成讨伐某两对情侣的大会,樊繁与姜星河两个单身狗沆瀣一气,抱团作妖。
在他们各自的诉说中,姜星河大学三年级去清华交换了一年,变相地让他当初的遗憾稍稍不那么如鲠在喉。翟辛恩与周扬约定一起考雅思,申请国外大学的offer。樊繁追了一年多的星,最后买上了考研的漫漫长路。
就在这样的状态中,纪宵最终也在大三结束那个学期过了英语六级,他一共考了三次,最后被楚澜鞭挞着背单词,分数奇葩,555,总算迈过了这个坎。
大学的最后一年就在这样的状态中,施施然来临。
有时候纪宵会想,当初他因为楚澜一句话难过得直哭的时候好像并不远,怎么眨眼间,樊繁就说他俩已经“三周年”了呢?
时间太奇妙,想做的事也太多,于是所有加在一处,变成了白驹过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