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的人特别少,我分数最高,就直接录取……不过我差三分才能上F大,现在录取通知书到手,再闹着要复读,感觉对不起我妈。”
“我看到C大的分数线了,你没问题的。以后你在上海我在香港,挺好的,不是吗?假期回来,遇得上合适的机会,大家再一起坐坐——我们还是朋友,好么?”
纪宵应该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店长叫他,他便如蒙大赦地跑了。
录取通知书到手,又是几天后了。纪宵说不上自己的心情,仿佛一切都变得十分麻木,全然无法释怀,可他奈何不得,只能屈从于现实。
C大的通知书喜气洋洋,安安稳稳地躺在书桌上,而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雀跃。
每年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人千千万,他或许是最不开心的一个了。
他和楚澜即将相隔千里,每每想到这层,纪宵便如同被扼住了喉。
第21章 重逢
七月,夏日炎炎,大家都陆续收到了通知书,决定了此后的命运。
翟辛恩与纪宵继续是同校同系的好友,前往长江三角洲。姜星河留在省内知名学府,做他们的后盾。周扬北上,考了京城某重点大学,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为社会主义法制建设奉献青春与热血,而樊繁则南下继续学业,成了离楚澜最近的人。
纪宵感到颇为安慰的是,至少楚澜录取的消息,他第一时间从楚澜口中听到,而非等到许久之后,才从旁人处得知。
他能理解楚澜的心情,但不代表他就爽。纪宵也是普通人,难免颇有微词,谁都不喜欢被吊着,可他日复一日地在跟自己的“算了”中,继续犯贱——哪怕很多年后,纪宵想起这段时间,都会心有戚戚。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隐约有着某种预感,并凭借这渺小的希冀支撑着,还能继续与楚澜谈天说地,惟独不谈感情。
自从那天在甜品店短暂的寒暄后,楚澜仿佛人间蒸发了。此人不喜欢社交,朋友圈偶尔发的照片,全是他家的狗和读书笔记,无聊得很,这下连狗都不发,纪宵不得不奇怪,他给楚澜发过几次信息,对方也无一例外的没回。
纪宵满脑子被“楚澜被绑架了”和“楚澜生重病了”充盈,直到樊繁主动联系了他。
加了微信以来,纪宵倒经常被樊繁刷屏——照理来说,他们两个不太熟,但日复一日互相点赞,偶尔评论交流,竟然也算作好友了。
私信框中,樊繁发来的第一条消息,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阿宵,是不是特别纳闷最近怎么都看不到阿澜?”
吊足了纪宵的胃口,她才说:“阿澜去欧洲散心啦,七国自由行,特别酷。”
纪宵那些关于绑架和绝症的韩剧猜测立刻化为泡影,他松了口气,给樊繁发去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本来吧,我是觉得咱俩的关系略诡异的。”樊繁发来一大段话,“我是楚澜的好朋友,于情于理都应该替他说话,但这件事他跟我说了之后,我感觉很愤怒,他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跟他说了也没用,于是厚脸皮来找你了。”
纪宵发过去一个问号:“什么事?”
樊繁:“你有多喜欢楚澜?”
纪宵:“……”
他被问蒙了,一时竟不知该先质疑楚澜的嘴上没门还是愤慨樊繁的开门见山,等他纠结半晌也没结果,樊繁幽幽地说:“算了吧,我看你嘴上说着喜欢楚澜,实际上他一不理你,就要放弃了。但人之常情,不怪你,就这样也挺好。”
纪宵打字的手指忍不住一顿,旋即加快了速度。
“你别这么说。”
樊繁摆出长谈的姿势:“我希望他过得好,但也不愿意他不明不白地就陷进一段太过小众的感情。楚澜长情,执着,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他会难过的。”
最后几个字看得纪宵心头一疼,他几乎是本能地输入:“非要听实话,我不知道有多喜欢他,但每次见他,都像第一次见他一样。路不会走,话不会说,变得完全不像自己。至于‘多喜欢’,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楚澜不一样。”
樊繁来了兴趣:“哦,一见钟情?”
纪宵:“不止——如果只是一见钟情,我不会想方设法地理转文,不会大清早地陪着他迟到罚站,给他抄数学作业,用各种理由借他的试卷来订正只是为了多和他说点话。我也不会听他喜欢的歌单,不会看他喜欢的书,不会帮他洗衣服洗袜子,打热水,补笔记,替他做一切能办到的、不能办到的,只要他开口。”
他语无lun次,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仿佛他守着这个秘密好久,总算等到有人来问,忙不迭地证明自己绝不是闹着玩,生怕对方冰冷的否决,于是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
你看,我这么喜欢他,我绝不会再这样喜欢一个人了。
我付出的除了物质与时间,还有我的整个青春中,全部的勇气与耐心。当他的陪衬也不要紧,他看到了不回应也不要紧,只要他还在,我就还能为他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