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所以我就要接受他?你到底有没有替我想过?”楚澜的声音拔高了些,出租车司机不失时机地关掉了电台,整个空间狭窄又逼仄,他突然的爆发让樊繁吓了一跳,噤若寒蝉,望过去的眼神都充满了疑惑。
樊繁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哼:“……不喜欢就不喜欢嘛,你生什么气?”
这才意识到失态,楚澜朝后一仰,头重重地磕在了后座上。他维持这个姿势,盯着出租车顶,感觉眼睛有点酸。
“对不起,我不是冲你。”他轻轻说,“我是在怨自己。”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特别好,才怨自己回应不了他的喜欢?”
楚澜一愣。
就在方才他看到纪宵带着病容躺在床上时,看到他和樊繁聊得开心、眼神却不时朝这边看时,心里其实飞快地掠过了一个念头:“对,我要是喜欢他就好了,就没这么难过了。”
他的摇摆简单明了,舍不得,还要强迫自己割断联系。
要是能喜欢上纪宵他还会这么痛苦吗?
心里的隔阂到底是什么,是纪宵,还是同性?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不行?
楚澜拍了拍额头,感觉这辈子如果想不透的话,是要困扰到死了。答案呼之欲出,他再没有了埋在沙漠中装聋作哑的理由,届时对纪宵,好像只剩下一个选择。
他真的需要时间去接受真相。
纪宵在医院住了五天,期间几乎每天下午,他都会在短暂的午休后迎来准点的楚澜。樊繁有时会来,给他带水果,然后一边聊天一边自己吃了。
楚澜总是不说话,往那边一坐就开始看手机。不提此前纪宵失败的告白,也不说来干什么,他换了个地方换手机似的,带着十二万分的随意。
纪宵根本不知道楚澜什么意思,只能没话找话,每次都惨遭冷场。
有次樊繁不在,纪宵自己起身困难,不抱希望地尝试着喊楚澜递水,对方居然一句废话都没有,打了杯热水来要喂他喝——纪宵受宠若惊,然后被楚澜灌得呛了水,吐了一床,还弄shi了楚澜的衣服。
后来熟能生巧,倒是体会到楚澜此前所说“我不会照顾人”是什么意思。他真切地痛并快乐着,觉得父母不闻不问、家人不管不顾也不是坏事了,恨不能多在医院赖几天。
可惜事与愿违,阑尾炎不是大病,纪宵总要出院。而他一出院,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件沉重的大事——
高考成绩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的男主的经历其实取材于我一对好朋友=-=
其中涉及到的城市、学校都来源实际,不过大家看看就行不必过分代入
第20章 岔路
纪宵考得何止不错,他放下查成绩的电话,不死心,又拨回去重新查了一遍,接着反反复复把总分加了十几次,拍了自己两巴掌——生怕在做梦。
如果没记错,这是他高中三年以来分数最高的一次。数学接近满分,文综创了历史,而语文和英语发挥稳定——他最差的英语,得益于今年考题简单,分数也达到了一个平时很难考的层次——全部加在一起,纪宵连高兴都忘了。
不过今年一本线也往年的平均水准高了小三十分,纪宵实在不敢拿捏自己的水平。这个分数放在往年,大约是全国重点随便挑了,可他高出一本线六十分,差不多成了最尴尬、最难填志愿的分数段。
他打开翟辛恩建的微信群,几个玩得好的都在里面,互相唉声叹气。
纪宵:“我查成绩啦,数学145!”
立时被群起而攻之。尤其今年理科数学难到爆炸,姜星河声称要代表理科班的同学们打死他,翟辛恩与周扬齐齐嗤之以鼻,对纪宵表示了无比的愤慨。余下几个人里,除却没考好不吱声的,就剩了个楚澜。
翟辛恩艾特了楚澜,问他考得如何。楚澜回以郁闷的颜文字:“高一本线七十五,很生气了,我文综刚好250,简直嘲讽。”
换做平时的小测,楚澜要是文综二百五,八成会被小迎春如临大敌地请去喝茶。作为一个历次平均分都高于260的优等生,楚澜数学一般,语文拉不开差距,唯有英语和文综能够傲视群雄。这下文综没了优势,想必郁闷之极。
微信群你来我往,大家都考得算不错,虽然颇有些不满意,实属正常。翟辛恩查到了排名,贴在群里。
他们这群人里考得最好的应该是姜星河,全省理科排名前十。楚澜在文科中排名落到了二十以外,但文综大家都考得不好,于是矮子堆里拔高个,他排名仍然很高。
正当七嘴八舌地聊天时,翟辛恩单戳了纪宵的微信,问他打算志愿怎么填。
22号出成绩,28号就要报第一批次极其以上的志愿,时间不能说充裕。纪宵家里人对他不闻不问,他心已经冷了,自然不会腆着脸找继父商量,无非到时先斩后奏,翟辛恩怕他乱填,连忙来出谋划策。
“我还是填上海的学校吧……”纪宵想了想,飞快地查了历年F大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