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的不同寻常。
毕竟,任谁亲眼看着一个女人手起刀落大肆屠戮,也不会觉得那是个寻常女人。
即将踏入麟趾宫,但卫梓诸脚步一顿,低头瞥了一眼腿边扯着他衣摆的白衣小姑娘。她鼓着脸颊,屁股往下一蹲,耍赖似的扯着这个对她视而不见的男人。
“怎么?”闻祭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瞧见。
“没事,我看见衣服上有脏东西,应该是上山的时候弄到的。”卫梓诸动了动腿,气得小姑娘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却换来微不可查的轻蔑气声。
闻祭抬眼间瞥见远处墙角有个身影一闪而逝,似乎是阿阮,轻拍了卫梓诸的肩膀,“我在那个方向看见了阿阮,过去看看。”
卫梓诸面上闪过一丝犹疑,有些不愿意,却觉得早晚闻祭都会知道的,还是乖乖走向闻祭指的方向。
阿阮去的方向果然是去往墓地的,闻祭跟随她的身后来到铁索桥前,她已经走到了铁索桥的中段。闻祭还没想唤她,她的脚步已经停了,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二人,竟缓缓走了回来。
去而折返的阿阮从铁索桥上下来,站定,此时闻祭才看清阿阮的面目。
阿阮身着一袭白衣,肤白胜雪,长发披散开来,映衬得黑白分明。那双红唇鲜艳欲滴,近乎妖异,往日温柔面容不复存在,怎么看都已不是寻常人的模样。
“你怎么敢,带一个外人来到圣地?”她的瞳仁极浅,造就一双惑人的迷离双眸,赤着一双足踩在冰雪里,连口鼻中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那句话是对卫梓诸说的,她只是看了闻祭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
闻祭觉得自己不认得这个面前的这个人,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闻祭毫无动作,卫梓诸也冷眼看着她,阿阮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她平举双手于胸前,“罢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便接受圣山的净化吧。”
麻木已经缓和许多的双腿骤然感受到一阵冰冷,闻祭惊讶地看着从足尖开始蔓延上来的寒霜,虽然立刻被卫梓诸用内力驱除,内心仍旧觉得匪夷所思。他见过这样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卫梓诸被阿阮的举动激得又是震怒又是惊惧,却因为顾忌着闻祭只能咬着牙站在原地。
闻祭好半天才眨眨眼缓过神来。他一直就在想,上山之后就存在的诡异感从何而来,缺少了的东西,现在他总算是确定了。
他再也不能看见纳主,随着他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原先所有本不该属于他的,都回到了正轨。
他缓缓一笑,一只手在卫梓诸的背后安抚地顺着,对阿阮朗声说道,“外人本不该来此圣地,不过我斗胆来了,只为道一声谢。一谢圣灵救命之恩,二谢圣灵鼎力相助,三谢圣灵相伴照拂,以谢作别,圣灵可往矣。”
“你是谁?”阿阮冰冷的面容上带了些不敢置信,犹犹豫豫,惊疑不定,可以确定的是半点无喜意。
卫梓诸看她的反应这才心里安稳了一点,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闻祭的变化,她的表情无疑是真实的难以接受,阿祭那样清醒的人,一定会和阿阮保持距离。
他又觉得,这世间没有谁会比他更爱闻祭了,无论是哪个样子,他都喜欢得不能自已。这样的暗自窃喜,让他看向闻祭的目光更为柔和,更为明目张胆。
阿阮定定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想起了初见闻祭的那一夜。
她是纳主雪山中孕育的圣灵,Jing纯所化,游离于山中。
那夜她在山中逡巡,被一间刑室吸引。透过小窗,那间刑室里,幽幽飘忽的灯火发出的昏黄,被窗外白雪映出的冷光盖过,肤色苍白的少年蜷缩在石板上,身上披着被鞭子抽烂的衣服。
他的脸颊上沾着飞溅的血,皱着的眉是恰到好处的利落英挺,眼眸中带着足以点亮她心火的光彩,让游离在山中不知道多少年的她生出陪伴的心思来。
仿佛被他所蛊惑,她取代那个端着伤药的少女走进石室中,少年撑着让自己坐起来时,她看见他眼中滔天的怒火,像是能融掉纳主万年不化的冰雪。
她想,即使落在尘埃里,他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深深刻在脑海里的人和面前这个生人怎么也无法相比,阿阮突然心中哀恸,无法自抑的痛苦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渗入皮肤里,蔓延入骨缝,酸涩难忍,似乎这具躯体要就此分崩离析。
她每日守护着那具身体,想着他能有醒来的一天,可她等来的却不是那眉目Jing致如画的少年郎。
这叫人如何能接受?
震惊之下,阿阮难掩混乱,竟是转身仓惶而走。
见她走开的一瞬间,不可否认闻祭内心有些挫伤。他虽然不明白阿阮为何见到自己如此悲伤,但也察觉出阿阮并不十分高兴看见他。好在他也是个不纠结的人,即已道别,日后不要再相见就是。只是这么些年相伴的感情,就这么散了,闻祭还是忍不住内心唏嘘,他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阿阮来了这么一出翻脸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