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巡营校尉见了忙禀,张济午后身体不适,叫了军医,如今正在内帐休息。
陈麟抬头一看,果然见内帐烛光映照,一个人影斜靠坐在行军床低着头。
他立即率兵冲入:“张济!”
帘子一掀,却是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张济和家僮?分明就是两个绢人,一坐一跪,烛光映照影子正正投在帐壁上。
……
夜幕沉沉,黑漆漆的山岭间虫鸣此起彼伏,偶尔还能听见不是什么野兽的远远吼叫。
长长的山间羊肠小道间,一前一后两匹马远远驰来,巧妙避过晋阳军巡哨,渐渐远离通侯大营。
家僮听得野兽吼叫,有些怯:“郎君,我们怕是要快些。”
夜色越深,这林中就越热闹。
张济道:“无妨,这声音颇远。”
他也不是随意选的路线,这边有人迹,猛兽一般不会出现的。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得抓紧些。
“我们连夜赶路,天明该到平县了。”
说着张济一扬鞭,就要加速。
谁知这时,前头却突然绷起一条长藤,正正打横拦在跟前路上。
张济主仆大惊失色,忙一提马缰,勉强控停军马,“什么人?!”
又惊又怒。
却见两边草丛跳出十来人,为首一个有些高眉深目,正是贺拔拓,他笑道:“张司马许久不见,我家府君有请。”
……
计谋很顺利,王芮对张济生疑,张济也没让人失望,给他少许时间,他果然金蝉脱壳成功。
人被贺拔拓敲晕扛回来了,目前就关在营中的临时大狱中。
虽说临时大狱,但也不随便,取用营地东边一个天然洞窟,里头加装几排厚重木栅栏,论结实程度不亚于定阳的军狱。
姜萱听了无奈,卫桓虽勉强应了她,心里对张济还是很排斥的。
行吧,凭张济几次坏他们的事,蹲会大狱也不冤,她让张济醒了打发人告诉她。
到了入夜,贺拔拓便来禀,张济醒了。
姜萱便和卫桓去了临时大狱。
这洞窟颇深,一排戎装Jing卫高举火杖,从洞口一直延伸下去,火光熊熊,内里光如白昼。
姜萱与卫桓肩并肩,沿着天然石级下到底,视线穿过厚重的木栅栏,便见一身素白内衫的张济正闭目盘坐在牢内。
听得声响,他也没动。
亲卫搬了两把太师椅来,卫桓姜萱坐下,姜萱微笑:“张先生别来无恙。”
张济缓缓睁眼,淡淡道:“承蒙记挂。”
这般将人擒来,有气是正常的,姜萱也不在意,笑笑起身:“是我等委屈张先生了。”
“实不相瞒,今日请先生来,全是我的主意。我仰慕先生大才,不忍先生被王芮害了性命。”
和聪明人不用说大白话,事到如今,张济还能不明白前事是卫桓这边的计谋吗?本来,他该被王芮擒下杀死的,是姜萱出手救了他。
“如此说来,倒要谢过姜娘子让张某人苟活之恩了。”
两军对垒,对方要害他的命取胜,这没什么好说的,不相信以张济心智,会堪不破这一点。甚至姜萱为什么要留他性命,估计也心中有数,
但他神态依旧,不亢不卑,淡淡说来,乍一听还有几分讽刺。
卫桓当即一怒,就要站起,被姜萱眼疾手快按了回去。
“我知委屈先生了。”
姜萱十分诚恳,命人开了牢门,深深福身一礼,“二娘在此处先行赔罪。”
落落大方,极具诚意,张济是对她真实身份隐隐有几分猜测的,这么一来,倒高看了一眼。
他站了起身,拱手还了一礼:“两军敌对,生死大事,成王败寇,此乃常理,姜娘子无需如此。”
嗯,肯正常对话就好。
姜萱请他出来,见张济推拒,便命人端了凳子进去,她笑道:“先生大才,二娘确实仰慕已久。”
她面露几分惋惜:“可惜丁洪王芮皆是才干庸碌之辈,让先生宝器蒙尘。”
听到此处,张济也不禁一叹,摆摆手:“什么宝器,姜娘子过誉了。”
姜萱笑道:“先生谦逊了。”
“既如此,我就明人不说暗话。”
说着,她侧头看了看卫桓,见他不动,瞪了一眼,他抿抿唇,也站了起来,姜萱笑道:“我家阿桓,也算年少有才,断断不会委屈了先生的。”
她端正了神色问:“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不知先生是否愿意择我家阿桓为主?”
“僚属军师但随先生的意,军政二务也由得先生择取,二娘在此,盼听先生佳音。”
话罢,姜萱端端正正拱手一揖。
关系缓和了,台子搭好了,又是这般境况,其实到了这一步,正常情况张济是会顺着台阶应下的
姜萱本也是这般以为的。
但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