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差不多了,卫桓立即传令各部,按原定计划行事。
令旗迅速挥舞,于是,定阳军渐渐开始支应不住,阵脚开始乱了。
王芮大喜,立即命诸将率军急攻。
几轮急攻,定阳军变幻了几次阵营,渐渐抵挡不住。蓦的,左翼一阵喧哗大作,眼见定阳军左翼大溃,就要蔓延至全军,卫桓立即下令,后军转前军,往后方急退。
王芮怎肯放过?
当即要下令,全军乘胜急追。
正在此时,却有一人急急打马上来:“君侯,不可啊!穷寇莫追!”
却是张济,急声:“奉岭南麓丘陵山梁众多,地形复杂,进易出难,又极利设伏,万一卫桓是佯败诱我方深入,恐此去正中他的圈套啊!”
张济近来颇得王芮看重。
先前的后军遭袭,果然被张济说中了,当时没纳他的建议吃了亏,王芮十分懊恼。过后和卫桓的几番试探战中,张济又提过两次建议,他便纳了,果然一和一胜。
张济如今再急谏:“我方兵多将广,优势甚众,何必冒险?君侯,请三思!”
王芮面色变幻不定,真真很是踌躇犹豫了一番,最后咬了咬牙,一挥手:“鸣金,收兵!”
……
卫桓冷冷:“好一个张济!”
谁说不是呢?眼见王芮即将入局,却功败垂成,众将垂足扼腕,徐乾重重挥了一鞭,“真真可惜了!”
不然这一战,必能迅速将双方优劣之势拉近,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然再可惜,也成了定局。
卫桓冷瞥了后方一眼:“传令,西去安营扎寨。”
……
卫桓安营扎寨的位置是Jing挑细选出来的,扼前后交通之咽喉,王芮大军想攻入上郡,绕不过它,偏偏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卫桓固守不出,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王芮扎营长达一月,几次欲攻,都被张济劝下来了。
“卫贼之寨,地势险要,只能分兵攻夺,极易遭遇陷伏,非上善之策。”
张济建议:“上郡不过一郡,论兵力远不足君侯雄厚,论粮草又远不及君侯充裕,时间一长,坐不住的必是卫桓。”
“君侯不妨下令扼住河水上党段航道,断上郡补充粮草路径;再命人潜入上郡之内散出流言,将事实公之于众,乱其后方。如此双管齐下后,待见成效,再一举进攻,必胜券在握。”
上郡东南隔黄河和司州相望,是能直接接触航道的。可惜再下游却是西河上党二郡,正是王芮属地,一旦控制住上党航道,就算卫桓想试图购粮都难。
另一个,上郡为通侯属地多少年了,流言一旦散出去,上郡人心不稳,即乱卫桓后方根基。
这两样,都是非常重要的。
两般手段使出去,再等一些时日,见到成效,届时再挥军进攻,天时人和王芮皆有,何愁不胜?
王芮细想一遍,又和心腹商议过,果然如此,于是便纳张济谏,立即命人去办。
……
徐家在晋阳军眼线不少,且有埋得很深的。
这战关乎存亡,毫不犹豫全献了出来。
卫桓吩咐眼线收集各种消息,不拘大小,又使哨兵不分昼夜盯着王芮大营。
散播流言的人出来没多久,就被他全部拿下了。
审问过后,卫桓大怒:“张济!”
他冷冷道:“需先除去此人。”
几次三番,都是这个张济坏他大事,新恨旧仇,卫桓当即决定,先设计除去对方。
仔细推敲,这一点实则不是太难,张济并非王芮心腹,不过因为几次建议都说中了,才得一时看重罢了,信任值本来就不足。
甘逊道:“既信任不足,张济前次阻挡王芮率军急追,王芮未必没有不满。”
其实可以从王芮的表现推敲出来,僵持的近一个月来,他可是几次欲进攻定阳营寨,作为一个性急且自负的人,王芮很可能会懊悔错失良机。
这可不是小事,一旦那日追击成功,将会全歼卫桓的定阳军的,一举大胜的。
作为当日一力劝阻的张济,王芮心里能没有芥蒂?
有芥蒂就有机可乘,恰好他们有深潜的眼线,只需要制造一些似是疑非的事情,让王芮生疑,他们的目的即可达到。
张济出自上郡,故旧遍地,他会不会为卫桓所用,故而虚虚实实地提建议?
这么一下子,王芮心中的懊悔芥蒂立即转为怀疑,此事非同小可,王芮岂可相容?
张济死定了。
“徐笙徐乾,你立即传信,令接讯立即布置,按议定计划行事。”
“是!”
徐氏叔侄立即去了,卫桓强调一遍巡防,随即也让众人散去。
陆延迟疑片刻,欲言又止,只抬眸看卫桓冷峻神色,顿了顿,还是和众人一起出了中帐。
外头已经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