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大开,下仆匆匆洒扫门口,卫桓扫了眼,见一个身着藏蓝锦衣,二十七八年纪,方脸阔额皮肤白皙尚算英俊的男子正等在门前。
一见车来,他两步迎上前,深深作了一揖:“逊拜见将军,见过姜娘子。”
“家主何须如此多礼?”
头顶传来一声婉转柔和的女声,含笑快道:“快快起了才是。”
说着,姜萱微微一福作回礼。
甘逊这才起身看去,卫桓之名如雷贯耳,他却是第一次见,只见前头一个二十略减的黑衣年轻男子,长眉入鬓凤目斜飞,乌发红唇极之俊美,却也极冷峻,神色淡漠教人难以亲近。
不过,他此时正立在这名姣美娇弱的妙龄女郎身后,全然不做声,也不以为忤,对方替他发言他无丁点异议。
二人关系之亲近,可窥一斑。
一个照面,甘逊心中有了几分数。
他温和一笑:“贵客临门,二位请进。”
客气有礼带亲近,却不见谄媚,姜萱暗点了点头,她以前就判断,这位是聪明人。
聪明人好啊,她就喜欢和聪明人对话。
姜萱笑了笑,也不推让,和卫桓进了门。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
甘逊和姜萱是见过一回的,也算熟人,两个都是会谈话的人,随意聊开,寒暄了几句,便绕回前头外书房分宾主坐下了。
甘逊本来打算正厅的,但姜萱提出外书房,他眸光微动了动,没问,直接带了过去。
上了茶,下仆退下,门掩上,品了两口茶,甘逊便略带疑惑笑:“二位屈尊到小号,不知……”
“如何能说屈尊?”
姜萱笑了,“甘家主龙章凤姿,我和阿桓早就打算拜会一番呢。”
“不敢不敢,实在谬赞了,甘某汗颜。”
这些都是场面对白了,就凭卫桓进门后没废话过半句的冷性子,说他想来拜访,谁也不信。
寒暄到位了,姜萱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实不相瞒,如今我二人有一难题,盼家主可助我等一臂之力。”
甘逊立即道:“且说来,若能襄助,甘某定竭尽全力。”
这也是一句漂亮场面话,说得慷慨激昂,实际什么都没答应。
姜萱笑笑:“要告知家主一个消息,上郡这新郡守,君侯有意从定阳内里选取。”
“哦?”
这还真是一个大消息,甘逊凝神细听。
“如今定阳大将六人,戴婴刘阶胡允三位多年中庸,而许靖陆延和我家阿桓要更为君侯所熟知些。”
含蓄说话,意思大家都懂,见甘逊点了点头,姜萱继续说:“力争上游,常事也,可惜我家阿桓到底年轻资历浅些。好在……”
她倾身过去:“君侯后院有一妾凌夫人,极得爱重,凌夫人好珍宝财帛,若能得其相助,弊利必然此消彼长。”
并州之主什么人品脾性,作为大商号家主的甘逊必然了解的,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对方肯定听明白她的意思。
姜萱轻笑:“得甘家主相助,若功成,我和阿桓必不能忘。”
“这……”
甘逊笑笑,沉yin不语。
这可不仅仅是一件奇珍异宝的问题,这还涉及了站队,卫桓若胜甘氏固然乘风而起,但一旦押措宝,事后其他二位必然会知晓此事的。
“我听闻,甘氏先前为姚氏所欺,不知真否?”
见甘逊沉yin,姜萱也不见急色,只笑笑一问。
甘逊苦笑:“二位见笑了。”
“被人仗势欺压,这不可笑。”
“我还知,姚氏之后,更有丁府君示意大力打压。”
姜萱缓缓说罢,挑眉:“甘家主可知原因?”
甘逊心头一震,“请姜娘子解惑。”
这正是他先前疑惑不解的,姚氏仗着丁大公子的势排挤,但随着丁骏的失踪就停歇下来,本以为运气好过去了,但谁知,后续竟再一次遭遇大力压迫。
各家对手,衙署属官,方方面面紧迫而来,竟似有大人物要一举覆了甘氏商号之态。不但上郡,后续甚至并州其余四郡都开始见苗头。
甘逊有财力人脉,很快就打听出来,竟是郡守丁洪亲自示意,他甚至写信去拜托其余四郡郡守。
甘逊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丁洪突然就这个憎恨甘氏,他试着往上疏通,可惜如泥牛入海。
好在丁洪很快出征又战死了,甘氏根基深厚,才没有伤筋动骨。
饶是如此,眼下也有许多旧日合作商号也视甘氏如瘟疫,轻易不敢触碰。
“甘家主不知,丁大公子不见踪影,丁郡守痛彻心扉,拟定一张怨由名单,凡涉及着,不放过一人。”
“啊!”
甘逊大吃一惊,急道:“可这大公子不见踪影,又能和我等有何相干?我等如何能近得他的身?!”
这事儿和她分辨却是没用的,姜萱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