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手缩了回来,不再抚着儿子。
“你现在不比以前,我以为你什么都懂,可这些道理还要我再重复吗?把她娶回来对她稍微好一点,你想怎么玩你的就怎么玩!”
柏宸出乎意料地平静,“就像父亲当初对你那样?”
谭沐心里一阵刺痛,但面上还是轻笑,“好歹,我也是做了柏家的正牌夫人。”
“妈,我知道你当初有多难受,不想把那种场景又重复一遍。”
难得柏宸有如此耐心讲道理的时刻。
“我一点都不难受,一直要的就是位份和权势,我巴不得那个男人不要来打扰我,负心的人总会遭报应,早死活该……”
柏宸只觉得自己母亲说的是气话。
原本的和蔼只是昙花一现,谭沐慢慢又露出刻薄的真面目,“都是那些不男不女的人……之前是害我男人,现在还要来害我儿子,活该一辈子受罪!真是巴不得他们统统去死!”最后一句话几乎咬牙切齿,可她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气喘,谭沐缓了缓,又看向柏宸,“你要是敢跟你爸一样,跟那种人搞在一起,哼,”她冷笑着,“哪怕你把人弄进柏家,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柏礼那个狐狸Jing,我一早就说不能留在我们家,可你非要留!还一直留到现在,现在好了……我这身病就是那个灾星带的……”
“妈,别发神经,”柏宸终于皱起眉,“你现在真有被害妄想症。”
“宸儿,妈求求你,听我的话,”她又重新握住儿子的手,“把谢家二小姐娶了,再把那个贱人赶出去,你要是不忍心,就交给我,”那一瞬间她脸上显出迫切的神情,这种表情出现在苍白虚弱的面孔上,有种诡异的扭曲,“我来对付他,我知道怎么对付的……”
柏宸把自己的手拿回来,谭沐想抓着不放,但奈何没有力气,只能看着儿子的手从自己冰凉干枯的掌心里滑出去。
谭沐焦躁起来。
柏宸就那么静静看着。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自己母亲。
“过几天我让谢棠带最好的医生过来。”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儿子要走,一下子有些慌张,“我说重了,道歉好不好,宸儿别生气,你再坐下来陪陪我……”伸出颤巍巍的手试图挽留柏宸。
“我还有事。”
她瘫软地放下手,“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是我亲手把你养大吗,让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然……”
但这些话一点都无法博取柏宸的同情,甚至一点都不想听。正好主治医师过来查房,打破了这种柏宸十分厌恶的亲情氛围。他短暂地嘱咐了一句“好好照顾夫人”就走掉了。
关上门的时候,他对上谭沐的视线。
女人的眉眼低垂,在这一刻显得十分落寞,看起来确有几分可怜。
柏宸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离开。
他立刻给谢棠打了电话,让谢棠尽快找几个最好的医生过来看看谭沐的病情,哪怕是在国外,都可以花重金请过来。
谢棠自然是应下。放下手机的那一刻,他心情极好。
应下柏宸的要求后,谢棠就悠闲地跟程奕扬打了电话。
可能正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近,谭沐比往常更容易慌张失措,想要用尽自己仅有的最后一分筹码来达到目的,越快越好。可惜,柏宸并不愿意配合,这个唯一的儿子反被她越推越远。
但凡谭沐真把这个抢来的小孩当作自己的亲骨rou,好好养大,柏宸应该会更加动容。可是她把他当工具,支撑她权势王国的绝佳工具,从娘胎里就开始被她利用算计,一直到她真正死去的那天,才算停止。怪不得柏宸的性格如此诡谲复杂、喜怒无常,在这样Yin郁的环境里长大,心理多少都会有点扭曲。
程奕扬接到谢棠电话报备消息时,刚从警局看望谭溪出来,他十分平静,眼底更是犹如一潭死水,什么情绪都已经溺毙在里面。
他当然没有主动提及谭溪跟他说的那些事,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偶尔,眼底窜起一小束火花,然后很快又熄灭。
从后视镜里看到程奕扬的神情越来越慵倦,慵倦里面又夹杂着一股轻描淡写的不屑,微微眯起眼和勾起唇角的时候,会感觉莫名地透出几分若有似无的媚意。
谢隽廷知道,柏律真的回来了。
柏律当然也知道,对方正从后视镜里也看着自己,那个有点诱人的姿态大抵就是做给对方看的。
回到谢宅,大白天的,柏律竟然很自觉地跪到谢隽廷脚边,还是在客厅里,角落站着佣人,门口站着保安,这么多人看着,他还做得毫无顾忌。
当时谢隽廷坐沙发上喝茶,脚边突然跪了一个人。
沙发那里铺了地毯,双膝跪地也发出什么声音,昂贵的地毯或许可以让这种跪姿显得不那么低微。以前他洗完澡,也经常跪在卧室的地毯上,然后把头轻轻放在谢隽廷腿上,直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再开始求欢。但此刻跟那时是完全不同的,此刻只是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