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隽廷已经走到他跟前。
程奕扬皱皱眉,缓缓抬起头。
“这么早就过来,你想干什么?”谢隽廷语气严肃,神情有一种冷峻。但这种冷峻跟昨晚的冷漠是不一样的,后者是他的私人情绪,前者只是公事公办的一贯态度。
程奕扬觉得对方这问话有点诡异,但懒得应付,只是简短地回答:“过来买点心。”
谢隽廷太了解柏律了,如果点点还在身边,他可能会开一个小时的车专程过来买给孩子,但他自己,绝不可能。
他也不问谢隽廷来这里干什么,问一句才答一句,漠不关心的样子跟昨晚的谢少爷有的一拼。
谢隽廷说:“跟我过来。”
程奕扬却站那没动,唇角凉薄地抿着。
“有什么事都在这说,我跟你过去不方便,毕竟,我跟你一点都不熟。”
为了把昨晚的耻辱全数奉还,程奕扬还刻意把最后一句话放慢加重来说,语气十分疏离。
谢隽廷看着他,他毫不在意地回望,眼神冷淡,“何必在这里妨碍我呢,你最近不是很忙么,怎么有闲心管这些杂事?”
谢隽廷却说:“是你的事。”
程奕扬本想接着讽刺,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能反击回去,但没料到是这四个字,反倒直接堵住了他的嘴。静默片刻,他冷冷地轻哼一声,似有不屑,漠然地撇过视线,但双手却无声地握紧,还避开了对视。
谢隽廷也不跟他多废话了,直接拿出一张照片,指着问:“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程奕扬脸上的淡漠瞬间就消失,皱着眉连连追问,“你怎么知道她的,她怎么了?!”
谢隽廷转身走了。
程奕扬立刻跟过去。
本来打算再过几天跟程奕扬说这事的,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自己找上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谢隽廷问:“你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吗?”
程奕扬根本不吃这套,“如果要对我不利,她有的是机会,不必等到现在。当初她找到我的时候,你给我留的种就已经把我折磨得筋疲力尽,虚弱地跟死狗一样,她一个女的都能弄死我。”
更别提后来程奕扬剖完腹,医生不是专业的,没有准确找到那个器官在哪,这种手术浪费时间无异于损耗生命,他大出血了一次,说是奄奄一息的纸人状态丝毫不夸张,掐着脖子半分钟估计就死透。
“至少她不会折断我的手脚,把我关房间里不准出去!”
“更不会故意害我要我的命!”
“谢隽廷,对我而言你才是最危险的。”
爱记仇的家伙,睚眦必报。
就因为昨晚让他感到难堪,所以今天句句话都要刺一下。
不过谢隽廷说的“危险”并不是程奕扬自己理解的这种会被人伤害的意思。不过这也不怪他,毕竟他遇到的危险,迄今为止,也就局限于这种类型而已。
“你想重新做回律?”谢隽廷扭头问他。
“不想,一点都不想,”程奕扬微微仰起脸,直直地看着对方毫无畏惧,眼底熟悉的骄傲又回来了,“我现在是最自由的,谁也别想限制我,包括你!我为什么又要回到那个监狱里去?不。”
竟然把谢家直接比作监狱,尤其最后那一个字,说得颇有点下狠决心的意味。
谢隽廷轻轻抿了下嘴角,不是冷笑,但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威胁性十足,“好啊,那你就继续装程奕扬,以后真进了监狱看你还能不能自由。”
无非给他冠一个冒用别人身份的罪名,程奕扬早就做好准备,现在只管见招拆招,“你去指证啊,没关系,我一点都怕,你能拿得出手的证据,只有我跟我哥dna比对结果,只要我打死不认,以后实据不足我还是可以正常释放,而且……程奕扬的尸体,早就火化成灰,死无对证,我说我是他,我就是!”
果然,还是很聪明的,也不会被轻易威胁,而且前期工作的确做的十分仔细。
好一个死无对证。
让谢隽廷想起五年前终于找到柏律的那天,接到消息心急如焚地赶过去,看到的却是燃烧后的残骸和焦黑的尸体。警局鉴定,是柏律无误。但谢隽廷要求立刻尸检,却被柏宸坚决驳回来,而且情绪非常激烈。如果不是一众保镖拦着拉着,恐怕两方在现场就会直接对峙。
也是,好好一个人送去谢家,结果几年后看到的是一具尸体,换谁都受不了。
柏宸愤怒得气血逆行,死死盯着谢隽廷,“他不应该在谢家好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周围很嘈杂,柏家那边的下人,不知道是否谭沐授意,一看到尸体竟然就开始哭,假的很。吵吵嚷嚷,到处乱成一片。
谢隽廷厌恶这样的环境。
他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柏宸推开,看到尸体呆滞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身跟警察吩咐,“带走,尸检。”
五年前的柏宸到底还不像如今这样老道冷血,被推开也立刻冲上去拦住,“你还想尸检?!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