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子便没脸没皮地亲了一口,“喜欢你,才追你不是?”
李安生耳尖猛地红了,他压着赵宇至墙上,狠狠地亲了半分钟,才放开。没放开几秒,李安生又歪头咬着赵宇的下唇,含含糊糊地说:“那人是谁?”
“我同桌啊……”赵宇被亲得有些晕乎,下意识地回答,“怎么了?”
李安生沉沉地看他一眼,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
两人这便算是和好了。赵宇满头雾水,直到吃着饭才意识到,也许李安生那小心眼儿又吃醋了——但他又看李安生神色如常,之后半句也没有再提林诚,自己也不敢开口。他吃完了饭,被李安生督促着好好写了写作业,写完了还得背书给李安生听,背完语文背英语,背完英语还得被抽背史政,一句不对又得重背。赵宇看在好不容易和好的份上,愁眉苦脸地好好学习了一个晚上,到了快十点才离开。为了满足一周没见的心思,他离开前又与李安生亲了好半天才罢休。
但不管怎样,和好了便是好的。赵宇心里高兴,连的士也没叫,自己晃晃悠悠蹦跶蹦跶地回了家。
他哼着调儿推开了家门,却发现家中一片寂静。客厅关着灯,保姆阿姨也不在。
他满心疑惑,扔了书包去敲他父母的房门。
门里传来赵母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宇吗?进来吧。”
赵母从不无缘无故的哭。赵宇的心跳了跳,有不好的预感。
他皱了皱眉,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只有赵母一人。
她满脸是泪,见了儿子先是抱着呜呜咽咽哭了半晌,边哭边问儿子该怎么办。赵宇什么也不明白,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哄了他妈半天,他妈趴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怎么办,小宇……你爸爸出事了……”她顿了顿,泪水浸shi了儿子的卫衣,“他可能得坐牢了…再也出不来了……怎么办呀?小宇,我们该怎么办呀?”
如果换做六年之后的赵宇,也许此时会镇定地摆出一张嬉皮笑脸,反问他妈,“什么叫再也出不来啊?您懂法吗?别哭了,好好说话。”
六年之前的赵宇却如若雷劈,一脸茫然。
赵母双目含泪,“上次他告诉我已经立案了,但那时候他还让我放心,说他可以解决的……可看他这几天一直不开心,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今天他没去上班,就陪我在家里。他说,让我带着你好好过日子……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呀!没过多久,便来了人,将他带走了…小宇,我们该怎么办?”她忍了又忍,那泪珠终究还是呼啦啦滚了下来,“我想跟去,那些人也不肯。你爸爸只说,能还的钱已经还回去了,律师也安排好了,让我想办法攒钱,做好最坏的打算……什么叫最坏的打算呀!”
200X年十一月初,吴城市检察院立案侦查。这回来势汹汹,雷厉风行,半点不弄虚作假。省里安排下来的调查组早就证据在握,侦查几乎是个幌子。刚过一周,形势已定,再无挽回之力,大鱼小虾老虎苍蝇一并刑事拘留。只等公诉庭审,一切皆尘埃落定。这是当年将吴城官场几乎翻天覆地的大型反腐反贪案,直到多年过去仍有人津津乐道。此案一结,有人因此升官发财履历辉煌,也有更多的人站错队伍黯然离场,一生荣华富贵享完,落得理所应当的牢狱之灾。
可此时的赵宇是恍惚的。
他甚至不明白什么叫立案侦查、凭什么会刑事拘留,什么时候将会公诉,他爸犯了什么罪,他该做些什么。
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刚与年轻的爱人缠绵亲吻,满心欢喜,便突被泼下一盆带冰的冷水。
父亲对于赵宇来说,一向是无所不能的。他在外如鱼得水呼风唤雨,在家将妻儿捧在手心。赵宇生来便知道,他要什么,父亲便给他什么。他知道自己父亲收了不少贿赂,不然以他一个小局长的身份,他家怎会过得如此潇洒?这些不干不净、来路不明的钱在他家四处都是,塞进烟盒里的美元,放在茶叶盒子里的钱,就连客人“不小心落下”的书里都夹着价值不菲的购物卡,偷偷摸摸、带着阿谀奉承地被送到家里来。可是、可是,这些事官场上司空见惯,怎么会突然被抖露出来,迎面一刀?
赵宇觉得自己胸膛的心脏砰砰地跳,他不知道母亲所说的“再也出不来”是什么意思,他妈一哭,他的心也乱了。他只会笨拙地拍着母亲的肩膀,手足无措地安慰她,“妈,妈,别哭了…我们去打电话,问问舅舅小姑他们……”
这话点醒了赵母。赵父对家人一向大方至极。赵家本无权势,全靠赵父一人爬上去,转头再带上一堆亲戚。他们家救了小姑的命,将舅舅不成器的儿子硬是拉进局里成了一个小干部,更别提那么多的朋友熟人,曾经过年过节在家中往来不停,烟酒补品不要钱一般地送来,这时候定会有所办法。
母子两人拿来电话簿,一个个对着拨打电话。
一个个拨打出去,能接的大多含糊其辞匆匆挂断,更多的只回了忙音。
唯一一个多说了点的舅舅语气焦急:“小宇,你爸不会牵扯到你表哥吧?他可没有收过钱……至少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