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人突然参了一脚,提起当年的宫婢毒害太子一事,提起那宫女原本就是赵王小妾的妹妹……这下火上浇油,赵王殿下当天就被发落回府禁足思过,没有诏令不许离开金陵。”
苏晏听后,难得灵光道:“心病……害怕他故技重施对七殿下,但陛下也不想想,现在给赵王爷十个胆子他也没那能耐了。”
施羽深表赞同:“有道是眼看他起高台,现在树倒猢狲散,赵王爷八成也折腾不起大风浪。咱们陛下料理完这个,眼光全放在六殿下身上了,我看那架势,恨不能多找几个纰漏出来。可惜六殿下办事滴水不漏,没给他机会。”
苏晏:“办什么事?”
施羽:“一些无足轻重却又十分繁冗的杂务,比如重建长芦寺的禅林。”
苏晏额角一跳:“他这是把启琛当什么……”
施羽无可奈何道:“朝中对此事有异议的据我所知便有不少,但陛下对六殿下的疏远与不喜太过明显,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陛下早年怎么也算个明君,为何现在反而疑神疑鬼的,许是真的年纪大了——”
他仗着四下无人口无遮拦,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两声咳嗽。
施羽浑身一震,僵硬地闭了嘴,正要想法子辩解,坐在他对面的苏晏却弯了眼角:“正说你呢,就来了?”
四方案几空出来的一侧被来人占据,他似是不习惯半跪坐的姿势,曲起一条腿,无比随意地捞过茶壶与瓷杯,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做完,来人朝施羽笑了笑:“施大人,这么巧你也在啊?”
施羽连忙要站起来:“六殿下……”
萧启琛摆了摆手,兴致勃勃道:“不用不用,你坐着吧。不是朝会相见,懒得理会这些礼数,我本也听阿晏说他在此处喝茶,想着这人怎么还爱好清心养性,就来看看,没想到是与你在一处——聊什么呢?”
“大将军得胜归来,寒暄几句而已。”施羽多此一举地解释。
萧启琛却笑而不语,转头与苏晏攀谈起来:“今天回家么?”
这话问得奇怪,施羽还未反应过来其中深意,听苏晏无比自然地接话道:“爹让我去府里交代些事,你先回上林苑吧,等事情谈完我去找你。”
萧启琛说好,接着怕冷落了施羽似的,和他聊起了近日金陵的一些趣闻。
他比施羽矮了一辈,两人交流却毫无障碍,甚至算得上意趣相投。施羽平素与他交集不多,此番机会难得,便抓紧时间多问了萧启琛国子监的事,对方一一耐心地答了。苏晏在旁边成了个摆设,他全不介意,只自己喝茶,偶尔抓一颗蜜饯给萧启琛。
但他们也不曾聊得太久,不多时施羽便要告辞,萧启琛客客气气地与他作别,并未说要送他的话,这反倒让施羽觉得舒服。
他离开后,苏晏转向萧启琛,上下打量他一番,开门见山道:“这都入秋了你怎么还穿单衣,不觉得冷吗?”
金陵的秋向来是一层雨一层凉,近日天晴,微妙地介于让萧启琛难受的暑热和深秋凉风之间,萧启琛便厚着脸皮道:“没事,再冷的时候看到你,心里都是暖的。”
这般令人rou麻的话,萧启琛张嘴就来,还说得恳切无比,换做旁人或许会局促不安,苏晏却全盘接受,只当他说了句很平常的问候,不接招:“那就行。我先回府一趟,晚些时候再去找你——别看了,留你那边过夜。”
原来这么默契,萧启琛笑开了:“还有一事。”
苏晏没有半分不耐烦:“说吧。”
萧启琛勾了勾他的手,颇为谄媚地凑拢道:“休沐的时候,能想法子让沈将军来一趟上林苑么?就说你请他喝酒,我这边有个贵人想见他。”
苏晏眉头一皱:“说媒拉纤?”见萧启琛支支吾吾,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心下明白了个大半,调侃道,“谁啊,要劳动我们殿下亲自动手扯红线?”
萧启琛脚尖蹭了蹭地面,含糊地吐出一个名字:“那谁……惠阳,上回你们凯旋,她去南苑偷看了一眼,好似很喜欢……沈将军。”
此言一出,苏晏先是震惊,随后笑得弯下了腰。
惠阳公主的闺名单一个露字,自小就不太安分,不学女红与女德,惟独对骑射格外有兴趣。皇帝的其余几个公主长大后陆续嫁人,唯有惠阳到了年纪却还未出嫁。
因是小女儿,萧演对她百般宠爱,指明了要让惠阳自己挑。结果挑了一年多,不是嫌这个太弱了,就是嫌那个无趣得很。
曾有一段时间,惠阳对苏晏倒是格外崇拜,无奈苏晏成婚得早,再后来萧演赐婚的心思也消失了,这事便不了了之。
“后来不是沈将军守云门?民间把他刻画得如同天神下凡,惠阳不知从哪听来那些故事,就对沈将军……”说到此处,萧启琛叹了口气,望向远处亭子里的一对男女,偷偷对苏晏道,“我本不想掺和,架不住她三天两头地撒娇。”
萧启琛与兄弟和几个妹妹的关系其实都挺不错,尤其惠阳,遇到节日时常到承岚殿走动,算是除萧启平外皇室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