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了决心,不再买糖果, 他能买到更好、更好的送给安安。
雨汽绵长, 他一动不动。
……那声音又来了。
夹着血的淡腥,银色的小链从青年的袖口脱落,延长成极慢的镜头, 落地发声。
这一幕他见之不忘,江默开始无意识,指腹刮着包装,有些出神,其实柜子里还有包纸,他不敢拆,因为金属太凉,他更不敢想。
那里面会是他亲自买来的链子。
室内浮着微光,远远地,静谧的定格着她的莹洁,女人靠在床头,腰背垫着唯一的睡枕,洁白的有软发穿过,发梢往上,她拥着一床的喜被看向他,比雨汽安静,他放轻脚步,沿着床尾绷紧的毛线绳看,绳的末端还连接着床柱,她没有解开。
鹿安自他离开这房间后一直在想,然后发现,她第一次学着哄人,竟然是好多年前,对病床上的小阿竹。
感情这件事上,她也是初学,以为只要哄的好就能解决他的一切不开心,但是这次她发现并不是,显然阿竹想要的不是解释,不是哄一哄,哄的再久,他心里切开的痕迹也不会轻易再弥合。
他缺乏安全感,想听她的实话。
抬起眼睛,却有了新发现,他是在楼下换了身长袖的衣服回来的,十指被掩去了点,端着杯柠檬水,因着体温回了暖,敛着的唇也回了血色,然而进门以后,停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不肯动了。
连生起气来,也是透澈的惑人发指。
鹿安笑了笑,故意咬长了尾音:“阿竹——快过来。”
他下颔发紧,视线的落脚点选在床面的绣花,慢慢地到她身边来,放下杯子坐好,薄睫清冷,猝然地发起颤。
软软的,一抹shi润的舌尖在舔舐着他的唇角,肩膀被她撑得发沉,她越往前去,把他的脸掰向她好加重了吻,阿竹没反应过来,轻易地被她了空子,让她含到了舌。
男性的气息混和着比空气shi薄的冷植香,说不清是来自窗外的,还是他的身上。
舌尖一舔,卷到更加浓烈的巧克力的甜味。
“……”
鹿安怀疑了下,多吻了吻,确定是巧克力的味道,她立刻放开,避过他追来的痴缠,胸口起伏的柔软,也离得他远了好些,钳制住他不安分的动作,微眯了眯:“你吃巧克力了?”
她的竹变了,她的竹有了好吃的都不给她吃了。
江默眸深成墨,垂眼看她,她的发尾松松,被撩了起来敞着更多的白肤,红唇细软,沾着他深缠过的水泽。
如同过电一样,他绷紧了猛然将她压进床褥,重重地吻了回去,灼痛烧的骤烈,点燃了一直隐秘在心底不敢去想的癫狂,想要带着她窒息。
“安安……”
他只是……
就算是巧克力,只有沾过了他的气息,他才愿意渡给她。
最后,她昏昏欲睡,感觉每一块骨头被拆卸的彻底,又重组,浑身都不是自己的,而是他的,手指上的齿痕她看了又看,说不出责怪的话,只叫他给一颗巧克力她吃吃,于是他听话的拿了一颗,却是自己咬住,放进她唇间,看着她吃完,便又含了口柠檬水喂给她,多喂了几次,直到她彻底睡沉了过去。
她酒量好,却抵不住水中小半片剂量的安眠药。
“安安……”亲亲她,温存着很轻地蹭了蹭,她不再动了,察觉她真的没有了行动能力,他颤着捧着心脏,一点一点,自觉安全地放回了原处。
江默抬手,拨开她shi黏脸颊的头发,去亲那露出来的梨涡,小小的两只,一手扶在她脑后,端详着,亲遍了回来纠缠她再无知觉的唇舌,唇角相蹭,许久,在她的怀里蜷成一团,对准了她心口。
眼睫泛了shi,周身像拧着扭曲的影子。
声音一往清绵,对着她的心跳呢喃:“骗子……骗子,我不会相信你了。”
浴室更小,但也能塞得下崭新的浴盆,他洗过,晾过,这次终于能使用上。
盛满温水的浴盆蒸着白色蒸汽,江默回到床边抱起她,很小心地把她放进温水里,水线略深,盖住了她的肩头,暖意足够,再搬来凳子,挽好了衣袖,在她沾了水珠的下颔亲一口。
喉结微滚。
像整只竹子抖了抖终于开心了起来,他做梦都想要这样照顾她。
直到澡盆上的热气变得缥缈,再抱着她,恍惚是抱了满怀的云朵,江默爱不释手地,带着意犹未尽,拿了自己的浴巾捞她出来,步履轻快,床头叠着男款的衣服,是他穿过的很暖和的一件,快速为她换上,便成功抱到了最软绵的安安。
拿电吹风前,呼吸放缓,刻意悉数地沿着她颈窝撂下去,等了等,如愿的嗅到他们融和后的气息。
耳廓搁不住轰然一热,要躲在她的颈后,双臂拗紧。
窗外晦暗,透着一点夕时的青。
墙上的剪影一直未动,他不动地抱着,背脊微弯,只有睫尖细小的动静,映在晦青的夜色里轻搐着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