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一边更加惴惴,试探地剥开了糖纸,递到她面前。
他明白,他给她惹麻烦了。
糖仁粉红,小巧的正方沁着草莓香,配合男人瘦白满茧的手掌,鹿安绷不住,抑不了巍巍要弯起的笑,撩起垂散的耳发一绕俯下身去,咬住了糖,捞起他手指轻轻拽到车门前,让他坐好。
昨天晚餐后,这只竹便完全记住了她的喜好。
齿颊活泛着气泡酸甜,被他目光又包裹得细糯绵长,一个高兴,跟着牵过他的安全带。
江默端坐着,依稀有所察觉,一时身体慢慢地发僵,茶花清浅的芳甜更接近了些,还有着晒后散漫的暖,细细屡屡的比不久前分明,那手绕过他腰侧,没碰触却隔着衣料沁透,熨得逐渐发紧,堰息停鼓的小火苗几乎瞬间又簇放。
“阿竹……”
座椅与她的逼仄之间,被她扶上椅背彻底禁锢,他像走投无路,屏息静气闷着眸光shi亮,清隽颤栗,眉眼雾汽欲滴。
她越是愉悦,如明鸽温柔地轻声细语,伴着安全带落槽的清脆:“我很喜欢。”
有草莓的甜味,带着低笑,江默觉得浑身吃重的都有点发麻,克制着的,腿抵在椅边蹭了蹭,反倒越蹭越烈,整个不由自主的陷入空前的困惑,趁着她起身,想要往下看一眼,然后听她绕来身边问:“之后准备怎么做,要继续住在那吗?”
他顿了下,反应过来望向她。
“我口味比较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腾出一间客房给你,你就帮我做做饭。”
这句话出来,自己都觉得意外,鹿安听见心里慢慢地不大安静,她本来不是心急的人,只想着他伤的不轻,加上时常出现有人被打致死的消息,再一联想他,那么瘦……齿颊一动,糖果被咬碎的响,竟然略略惊了她一跳。
轿车就放慢了速度。
红灯亮起的街口,余光里能清楚看见他,坐在那怦然地一炸,一动不动,久久的,恍然回神地摘下眼镜,捏着衣摆轻轻蹭掉镜片上的雾,她不疾不徐:“要是我下班的早……”
旁边他的动作一凝,变的迟滞了,没戴眼镜便敞着湛亮的眸,胶黏着她继续说下去。
“还可以抱一抱。”
语声落定,瞄见小竹子果然蠢蠢欲动地扑簌目光,却不答话,空气浮尘,如海面零碎的金沙细漾,点亮他侧脸明晰的线,额发犹乱着,长指悄无声地互缠,动的十分缓慢。
与他不同,鹿安一旦安静,便恢复了以往的薄懒。
她在想,不久前他对待那名警察的态度,抱着似乎不耐,蜷缩逃避的状态,连平时在大排档,也是见他偶尔被迫才会回答客人的问题。
他的人际交往能力,确实存在障碍。
路不远,熄火让他先用早饭,她继而拿瓶牛nai放到手心里捂,捂得微微热了,他饭吃的正好差不多,直待卷干净最后一段油条,接过她递来的牛nai双手捧紧,热着耳朵尖再咬上吸管。
日头渐烈,男人眉眼弯起的轮廓明亮极了。
鹿安望着,半开的车窗徐徐穿入暖风来,仿佛小抹雪糕,温温的融化,甜糯流淌,刷拂耳下,更是种微痒,索性倾身上前放纵地揉揉他头发:“一会我跟你一块收拾?”
听见她说的,江默只觉得心里一跳,一口气将牛nai也解决,他一早想好,于是低低的叫了声:“安安,你吃,我很快就好。”饭盒里她爱的虾饺他没动,放回她手里匆匆地下车,赶回民工寝室,站定在门前,才没有动弹。
没忍住寒气横生。
缓慢推门,满室的狼藉逐片出现,同时扑至的腥味激着最深的郁戾扭曲,攒在太阳xue里重新闷疼,他红着眼,经过腥味根源,那沾了脏白的格子床单,被揉成一团丢在了床上,眼边越烫,站得自觉麻了,这才找包收拾行李。
结果回头,还是停在了床边。
这是她躺过的地方,不管是她,还是这床被子,然而一扫其中几处明显的干涸,沸涌的血管又隐隐撕裂,正在这时,指尖一沉,江默滞了滞,由她嫩若无骨地牵牢。
鹿安看了一眼他的床,温沉的道:“我们走吧。”
她眼底并不存在一丝变化,始终平静,不过他比常人敏感,贴着她指骨的皮肤确实生寒,知道她是真的动怒,隐约焦狂,“安安……”
“我知道不是你。”
楼道的霉味没变,烈日高照加剧了腐坏的气味,只管牵着他快步逃离,到了外面才抬起脸来看他,不止平静,唇畔的梨涡扬的似乎柔和:“只是一件小事情。”便放手,顾自走在前面。
随着她动作,他感知僵滞,升起的安稳轻易摇晃,连忙跟紧。
既然阿竹要搬来,那公寓是不能住了,好在她瞒天过海托人置办了新的住所,连父亲也一同瞒着,原本接下来该要找阿姨先解决三餐问题,现下刚好,能径直开向超市。
兴许是胸口细微的沉抑,女人难得散漫的把采购任务全交给他,所以临到付账时,面向默然收捡食材的身形,鹿安眼皮一颤,顺着他的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