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修这样行事无章法、时常出人预料的人,赵王确实不信是皇帝手下能调|教出的。而这样的性格,在那儿被埋没也很正常,若无战事,也只会是个寂寂无名的小兵,不会有人给他宣扬名声的机会。
“王爷是信他?”谢秋目露意外,王爷居然如此轻易地信任一个人?
赵王微微摇头,轻扣椅背,留下三字,“不至于。”
是不至于轻信对方,还是不至于怀疑?谢秋琢磨了许久这字眼,偶尔恍然,偶尔迷茫,叫另一人简直磨破了脑袋。
所以说,他就怵和王爷打交道,最怕听到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难道只要身处上位,就都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别人来揣摩意思么?
他们一点都不考虑到,身边的人智商不高这个可能……唉。
此人摇头晃脑,跟着去了酒馆大堂小歇,掌柜干脆挂了牌子打烊,专门留给众人相聚。
若无卫修这场意外,赵王前往漠北的队伍应当是四分五散的,如今小小重聚,还是叫人有些高兴。
大堂热闹时,嘉宁戴上面纱默默重回小楼,身后跟了个默不作声的赵王。
赵王不出声,她便装作看不见,入了门也毫不在意地一关,咔——被某人的脚给抵住了。
嘉宁:“……”
赵王:“……”
嘉宁慢慢道:“这儿不欢迎他人。”
豁,还在生气呢,虽然面上看不出气的模样了,但道出的话儿也是十足的孩子气。
赵王思索半天,居然回了句不能更直男的话,“这也是我的住处。”
“……”嘉宁面无表情松手,去收拾东西,“那我换一间好了。”
说完就对着自己的衣裳和点心忙碌。
赵王头疼,跟了半晌,又在人准备拿包袱款款离开时抵住门。
继续大眼瞪小眼,赵王斟酌语句,又问,“为何生气?”
哇,这下就捅了马蜂窝,还敢问为何生气呢。
嘉宁把心爱的首饰衣裳和点心放好,其余不在乎的通通朝赵王身上丢去,指着自己犹有牙印的脸蛋气呼呼道:“王爷都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居然咬这里,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她圆滚滚的眼睛一瞪,凶巴巴,“王爷就是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好看!”
“……”赵王抿唇,竟是很有些无措的样子,他本来觉得嘉宁气是觉得他那点醋意莫名其妙,万没想到是气他咬了她的脸。
可是,那也着实是一时情难自抑……怎能叫故意咬,咳。
憋了半晌,赵王再次干巴巴道:“没有。”
他的没有,是指他没有嫉妒。可听在嘉宁眼中,分明是说她并没有比他年轻、比他好看。
反正在怒火正盛的少女耳中,听什么都不会是好话就是。
对待嘉宁,可以说她性子坏、骄纵、恶毒,甚至可以说讨厌她,但绝对、绝对不能说她不好看。
如果是别人,嘉宁气得就直接动手了,可面前是她认为也很喜欢的王爷,当即就委屈得呜一声。
哭了。
这哭的动静着实不小,伴随着乒铃乓啷的丢东西声,一时大堂所有人都被惊动到了后院,齐齐抬头仰望小楼。
卫修眉头紧皱,按住剑就要冲上去,被谢秋急忙按住,“你要做什么?”
“王爷王妃在争吵。”
谢秋道:“我知道在争吵,可你上去做什么呢?”
“……王妃会吃亏。”
在卫修眼中,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对上赵王,那自然只有被压制的份儿。
谢秋都要气笑了,这一个个都哪儿来的直男,难道看不出王爷对王妃的珍爱么?“夫妻吵架,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你确定你上去不会让王妃更生气?王妃可是个女儿家,要面子。”
知道说王爷对方肯定不理,要搬出王妃来才有用,谢秋可谓苦口婆心。
总算,卫修慢慢松了手,但眉头还是拧的,大有只要王妃叫一声他马上拔剑冲上去的架势。
饶是谢秋这样的贵公子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哪是给王爷投诚的助力,这分明是添堵的情敌。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啊,王爷居然还会和王妃吵架呢!
按捺住看八卦的心思,谢秋呵斥众人回到大堂,其实内心也八卦无比。
小楼的乒铃乓啷声持续约莫一刻钟,众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一刻钟,不是担心那两位主子的安危,而是在抓心挠肺地想现场到底如何了,是王妃还是王爷占上风呢?
听说王妃的鞭子使得可好了,待会儿王爷不会遍体鳞伤吧?
在这样的忧(xing)心(zai)忡(le)忡(huo)下,所有人脸色都严肃无比,不知情者还以为这一众人在商讨什么国家大事。
一刻钟后,赵王被“狼狈”地赶了出来,显而易见,是嘉宁占了上风。
嘉宁也没那么骄纵,自然不会把他打得遍体鳞伤,她很讲道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