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或不在,她也不曾怕过对方。再者,她也十分好奇孙玉桠会同自己说些什么。
孙玉桠的性子她十分了解,华枝断然不会相信对方眼中一时的诚恳,也懒得去深究她眸色中所隐藏的情绪。
粉白衣衫少女淡淡开口,声音不徐不缓,“说吧,什么事?”
倘若对方一直卖关子,她也是不好奇的。
她的漠然倒是让孙玉桠讶了一讶,后者顿了顿,将手亲昵地搭于前者的肩膀上。
“二姐。”
一句二姐,唤得是又甜又腻。
华枝身形微微往后一撤,将她搭上来的手避开。
孙玉桠面色一滞。
顺时,她又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二姐是在怪玉桠?”
石凳边有一株花开得正是好看。
华枝偏过头去,看着那朵开得可爱的花,脑子里思索着它的花名。
见她不应声,孙玉桠低了低头,“我知道,二姐肯定是在怪我。不过,您确实该怪我,都是我不好。上一次在宫里,玉桠当真是以为……以为您与祁王殿下……”
“以为什么?”
华枝突然回过头,瞧着面前的少女, “我与祁王殿下有染,对么?”
“不敢不敢。”对方慌忙矢口否认,“姐姐与祁王殿下怎么会有私情呢,是妹妹心胸狭窄了、嫉妒姐姐。”
华枝眯了眯眼。
“姐姐,妹妹知晓您这段时间都在东宫。妹妹就想知道,您与太子殿下——”
粉衫少女兀地皱眉。
一见华枝面上神色,孙玉桠连忙一噤声,顿了半晌,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姐,妹妹想问,在您心里,祁王殿下与太子殿下相比,如何?”
这句话,方才在座上,孙玉桠也曾问过她。
她敏锐地蹙眉,“太子殿下怎的了,祁王殿下又怎么了?”
果不其然,孙玉桠的目光略一闪烁,“二姐,那日在宫中,太子殿下他……”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还未说出个所以然了。华枝等得有些不耐,便从座上站起了身子,身形定住的那一瞬,衣袖猛地被人一拽。
“二姐,”身侧之人Yin恻恻地开口,“你能否离开太子殿下?”
华枝一愣,“你这是何意?”
孙玉桠抿了抿嘴唇,“二姐,从一出生开始,你便是华家的嫡长女,是全府上上下下都宠爱的华二姑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好看的衣服,从来都是你先挑、你先选。我是有怨,但无论是父亲还是阿娘,他们都说我是应该让着你。他们让我让着你,我便让,可这一次——”
她顿了顿声,“这一次,我不想让。”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要让着你?”孙玉桠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利起来,“可口的糕点我可以让,好看的衣裳我可以让,哪怕父亲的宠爱我也可以让。可这一次,我不想让,也不能让!”
“如果我再让着你,我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没有一条可以真正改变她的身份,改变她与妹妹命运的路。
她越说,情绪便越激动。方准备继续出声时,却听见一声极为冷静的女声。
冷静到,几乎没有带半分感情——
“我何时教你让过我?”
孙玉桠的身形一滞,抬眼。
恰恰望入华枝那一双明艳动人,却毫无波澜的眸。
她的眼中似是带着半分讥讽,身量也靠近了些。
华枝原本要比孙玉桠高一些,这使得她望向后者时,需要不自觉地微微垂眸。她细密的睫毛轻轻一颤,忽地一笑。
“我从未说过教你把那些东西让给我,无论是可口的点心、好看的衣裳,还是父亲的宠爱、众人的敬仰。”
“这一切,本就是我应得的。”华枝歪了歪头,唇边的笑意愈发明烈,“懂吗,妹妹?”
她是华家的嫡女,是备受宠爱的华家二小姐。
她的生母,是父亲的发妻。
而孙玉桠——
“你连庶出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来与我争长道短呢?”
粉衫子少女轻轻叹息,眸光落于身侧那株开得正好的花上,眼中多了些惋惜之色。
孙玉桠强挤出来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她并非华老爷的亲生女儿,华枝生母去世后,孙姨娘便成了华老将军的续弦。虽为续弦,华参却只给了孙姨娘妾之名。孙氏原为华参身侧的一个奴仆,因着做事勤劳踏实入了华将军的眼。彼时孙氏已身怀六甲,其原夫婿逝于一场恶疾,华参心软,加之周围确实需要女人帮衬华家,便将孙氏收下。
入华府未多久,孙氏产一女婴,华老将军赐其名——玉桠。
却未冠之以华姓,只让她随母,姓孙。
说到底,她根本算不上是华家的小姐。
只不过是华老将军怜悯她们母女罢了。
孙玉桠的唇角干涩发白,面色也愈发难看。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