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兀自坐在水底,捻着指尖:只要他们敢来,来一个他杀一个。那老道估摸之后对着县令
她闭上眼时从眼眶滴落。徐谨礼这回没有拒绝她,她尝到了不止有她自己的咸湿泪水。他们接吻、垂泪、相拥,在无人知晓的夜……徐谨礼抱着她的时候,都尽可能托着她让她离开水面,现在的水还有点凉,怕她着凉。徐谨礼摸着她的发,温声说道:“回去睡吧,天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再见面。”水苓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答应着:“好,我明天再来找你。”一人一鬼,就这样隔着那土地,时时相见。日复一日,在无数个星空下相拥,又依依不舍地说着明日再见。直到水苓不知怎的,炎炎夏日却受了凉,不见得好。她强打精神起来给自己熬了药,把那浓苦的药喝下去,她想出门去看看徐谨礼。徐谨礼看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是:“生病了?苓儿你回去休息吧,养好病再说。”水苓故作轻松地笑笑:“可能是我自己配的药方子不好使,等我去街上买药回来熬了喝了,应该很快就能好了。”徐谨礼又心生歉疚,在她病时,他连替她买个药都做不到,这样的关系,有必要还维持下去吗?只是她一人在吃苦。水苓看他蹙着眉不忍心的样子,连忙打断:“那我去买药了噢,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来见你。”说完站起来回头离开,迷迷糊糊地到了街上,去常去的药铺拿药,她头晕脑胀,没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个人。那贼在她掏银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柔弱的小姑娘,一看就很好下手,要偷要抢都不难。他本想抢了就跑,但一想跟着她说不定能偷到更多,便忍下念头一直走在她身后。这女子走路也太慢,脚步总是轻飘飘的,眼见着太阳都快下山了才走到家。贼人习惯夜里下手,现在天还亮着万一被人看见就糟了。他埋伏在她家周围打转,最后蹲在她窗台边等着,等夜里一到就潜进去。他美滋滋地想着,那女人就一个人住,平日里怕是寂寞得很,他这一晚要了她说不定日后钱和女人都是他的。他鬼鬼祟祟的蹲在窗台下,无声嬉笑着,脸上不知笑出了多少道褶子,甚至有些怖人。徐谨礼不放心,天一黑就浮上来看了一眼,结果刚好被他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蹲在水苓的窗台边。这种人想干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他怒火中烧,从水中上岸,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那要向上爬的贼人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腿将他拉了下来。徐谨礼把他按在地上,死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出来,一拳就把他打昏过去。水苓听见窗外有动静,打开窗子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一打开,徐谨礼就吻了上来,他吻得很短促,然后笑说:“今晚的,早些休息。”接着便替她关上窗户,不让她看见被他拉到窗台下那晕死过去的贼。水苓被这一吻搞得晕晕乎乎,心跳不止,躺在榻上抱着被子扭了扭,想着要赶快好起来,明天去见他。徐谨礼几乎没有犹豫就将那人拖下了水,这种人,他不会给第二次机会。那贼人在水里被呛得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只长发飘逸的修罗恶鬼掐着他的喉咙,笑得瘆人。他拼死挣扎,恐惧不已,不断吐着水泡,脚蹬个不停,最终在一片漆黑中闭咽了气。徐谨礼在他死后用石子的锐处磨去了贼人脖颈上留下的手印,随后把他送到下游的岸上,漠然地看他直挺挺地翻着白眼躺在那。“便宜你了。”他说完便离开。这具尸体最后被下游一户人家发现,那妇人去洗衣时吓个半死,报官之后,半夜做梦都说有鬼。没过几天缠着丈夫请个大师来替她驱邪,念叨自己夜夜不得安睡。世上的真大师少之又少,可瞎猫碰上死耗子,却竟真的让他们碰上了。那白发道人去县衙看了看那尸体,确实带着鬼气,是鬼所为。他是九华山上有名的老道,县太爷瞧见他老人家都笑眯眯的,一听他说有鬼吓得不行,忙求他除了这邪祟。老道拂尘一挥:“莫急,且让我找找那鬼在哪。”他拿出符箓,点上之后,双指夹着纸一晃,黄纸变成了一点火星子。那火星子悬在空中一直向前,老道、县太爷、衙役都跟着那点火。那火飘着飘着,停在了水苓的门前熄灭。那老道抬手,示意他们都退开,敲了敲门。那县太爷连忙后退,拉着衙役挡在他面前,凑在缝里朝前看。以为出来的会是个罗刹,结果一开门是个病美人,把他眼睛都看直了,没想到这小地方竟还有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水苓看着面前的白发老人,不禁疑惑:“请问您是?”老道看着她,眯了眯眼:“和鬼纠缠不清,不知死活,真是嫌命长。”水苓听他口气和他说的话,先是生气,后一想他可能是个道士,不能害了徐谨礼,掩面咳了咳笑说:“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近日感染风寒,不便见人,就不请您进来坐了,失礼了。”水苓说完就把门关上,握了握拳,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戾气深重:他算什么!凭什么管她?爱管闲事的老不死!回了屋里躺着,悄悄在窗上开了一个洞,看着他们会不会发现徐谨礼。那老道在河边打着转,深知这条河绝对不正常,整个河面上都飘着一重鬼气,这水里怕是有个不一般的鬼。徐谨礼听见了有人在岸边打转,从脚步声就可以判断出来是一群人,并且没有水苓。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所以一直藏在暗处,朝上望着,唯有一双眼睛在光里朝上看去。看样子真有能人能发现他,不过发现归发现,未必就能奈何得了他,只要他在水里,就没有人能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