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本就是发善心的义诊,还给我甩起脸色了,晦气!”姜栗愤愤地爬上小竹林——后山采药的必经之路。
“嚯,好大的血腥气,”姜栗抽了抽鼻子,出色的大夫本性暴露,背着小竹筐跑了过去,一眼便看见了靠着一根竹子奄奄一息的慕云帆。
姜栗忙撸起袖子,探了探来人鼻息,还好,还活着。此人鼻息绵长,显然是个高手,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不过是哪里有伤呢?外表并没有血迹呀。
“喂,醒醒,听得见声音吗?”说话间忙抓起面前人的手腕探脉,脉还没探明白,病人瘦骨嶙峋的手腕先惊到自己,再不治疗不病死也得饿死了!
“嗯——?”慕云帆迷迷糊糊地醒来,一时间仿佛没适应强烈的阳光,微睁开的眼睛又猛地闭上,身上的疼痛密密麻麻地爬进他的神经,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腹部衣衫。
萧栗见来人虽然瘦到脱相,但琥珀色的眼睛仿佛糊着一层水气,鼻梁挺拔,干燥的嘴唇薄薄的抿着,无端漏出一丝脆弱气。
“瘦成这样也能这么好看。”姜栗想。
不过他马上想起正事,“肚子疼?我是大夫,给你看看,”一按之下并未发现异样,初步判断不是腹水积压。
“呃,疼。”姜栗按压肚子时微微使了些力气,患者的手却猛地抓住姜栗“作乱”的手臂。
“不会吧,”姜栗有了猜想,看了看慕云帆白皙的肤色,而后扭头看了眼他的耳后,不出所料,一颗鲜艳的小痣熠熠生辉,和主人虚弱的样子构成鲜明对比。
此时把脉的结果也出来了,确为喜脉,怀孕仅两个月,且有流产征兆。
“听着,你现在情况不好,再不治疗孩子就保不住了,”扭头看了看周围,吃草的小马正好抬头看他,“我把你扶上马,先回我家给你治疗。”
慕云帆其实没太听清萧栗的话,他耳朵轰鸣,昏昏沉沉,浑身没一处好地方,尤其是小腹,仿佛是有人正拿铁锤一锤一锤地砸。
不过下意识还在,就傍着来人的手臂起身,那匹马儿很有灵性,看见主人起来,便自动跪下前腿,方便主人上马。
姜栗慢慢扶起他,没有想象中重,姜栗怕自己动作太大扯到腹部,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帮他护住下腹。
幸好竹林不远处就是姜栗的家,进院之后,姜栗先栓住小马,一手揽住对方的腰,微微使力,将对方打横抱在手上,急急往屋内跑。
“怎么了?”院内的小童放下磨药的碾子,起身要帮忙。
“去熬安胎药,杜仲,菟丝子多加二两”
小童也是经常遇见这种情况,二话不说进了厨房熬药。
将孕夫放到床上后,他利索地开始解衣裳。
“嗯?放心,我给你扎针,保准给你救回来。”说话间轻轻拍了拍对方攥住自己的手。
罢了,慕云帆想,他也没力气判断真假了,活了自然好,死了也无妨。
不一会,姜栗就把外袍,里衣,贴身内衣解开,再把裤子稍微往下褪,露出尚且平坦的小腹。
小腹此时摸起来很凉,靠下方还有一点点硬,那是假性宫缩。
排开银针,一抽一落,慕云帆尚且没感到疼痛之时姜栗已经扎了四五针。
等在小腹上扎了十来针后,又在胸口处补了几针。随后拿起手腕再诊脉,确认情况稳住后松了一口气。
慕云帆在姜栗扎完针后耳朵就不轰鸣了,意识也慢慢清晰,肚子上的钝痛也减弱了。
慕云帆扭头看在一旁喝水的姜栗,低声道了句谢。
“医者本分,不用谢,”姜栗摆了摆手,“不过你可得好好进补,你看你肋骨都突出来了,再不遇见我你不疼死也得饿死了。”
“有了身孕怎么还这么Cao劳,不好好在家呆着这是要做什么去?
“感谢搭救。”慕云帆好久没用嗓子说话了,一张嘴就像是漏风的鼔风扇,声音嗡嗡的。
姜栗见状忙了一杯水给他递过去,慕云帆仿佛蔫了花朵终于盼来了甘霖,打算用手腕撑起脑袋
“唉唉唉,你别动。”姜栗忙叫停了他,自己拿出小勺一口一口地喂给对方。
“你乱动针乱了怎么办,我手底下还没死过人呢,你可别砸了我的招牌!”姜栗明显是个话唠,而且还很兴奋。
他治过几个羌族男子,也接生过两个,羌族本就不多见,更何况怀了孕的羌族男子更是少见。
姜栗就用看名贵药材的眼光细细地打量着。
慕云帆喝了几口水后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抬头对上救命恩人的目光,还有点诧奇,心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落魄,不然对方的眼神怎么能这么“慈爱”?
“谢谢恩人,我本是江湖游侠,欲往边陲理城去,途径至此,饿晕了,感谢搭救,日后必报大恩”
姜栗潇洒地一摆手,“理城,那倒是不远,再骑马走个半月也就到了。”随后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最好生完孩子再出发,一是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