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柳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起身正准备行礼,就听见柳棠道:“坐着吧。”
那男子虽身穿旗袍,却也不显得怪异,丝绸像流光一般盖在他身上,凸显出男子特有的倒三角形身材,清瘦的指节泛着粉,青筋在手背上交错而过,隐没在衣物后。
柳棠推开门,轻轻收了伞,水兰见是大夫人,急忙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伞。
池柳话还没说完,柳棠猛地站了起来,起身时胳膊撞到了桌子,放在桌边的瓷杯摔落在地,变成了一地碎片。
顾夫人果真生的好,肤如凝脂,红唇泛着水光,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柳棠在细腻的脖颈上摸了一把,又勾住领口向下拽。
给他分的丫鬟名叫水兰,应是看他是个男人,打心底鄙夷,见他坐在桌前,便到了一杯冷茶放在他面前。
池柳被迫抬起头,对上了柳棠的视线,不知为何,那眼神里的怒意和冰冷令他不寒而栗。
池柳被捏着脖子拽起来时整个人都懵住了,他没料到顾夫人是个女子力气却比寻常男子还大了不少。
柳棠觉察出不对劲,声音也冷了下来,“怎么不答话。”
这会儿功夫,池柳已经走到了众人跟前,他看着地面,能感觉到那些人的目光像刀子一般,恨不得在他身上剐出一片血肉来放到眼底好好看个清楚。
两条腿都要僵住了,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头小声道:“好看,衬您的肤色。”
“忘了?”怒到极致,柳棠反倒平静了下来,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夜晚
甚至带着几分清冷的书生气。
二太太扯了扯手中的帕子,垂下眼没再说话。
池柳也没犹豫,便直接没起身,心底却有些疑惑,本以为大夫人是来给他个下马威,却又一个人前来,连水兰都被赶了出去。
柳棠的眼睛终于从池柳身上挪开,瞥了一眼二太太,淡淡道:“二太太有什么意见大可以直接跟我说。”
微微的窒息感和喉咙被挤压的痛痒让他咳了两声,趴在床上说不出话来。
以前的客人爱死了这种清冷美人,愿意出高价与他睡一晚,就为了看他高潮时神智不清的淫贱样,抑或是用散鞭将人打的哀叫连连,崩溃求饶。
二太太啐了一口,小声嘀咕着“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池柳合上眼听着雨声,忽地又听到有人朝着自己房门走了过来,却不是男子沉闷的脚步声。
水兰低下头,将伞靠在门边便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随着一声闷哼,破碎的布料勒过皮肉,露出一对打了乳环的胸脯。
池柳准备去拿茶杯的手顿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池柳依旧低着头道:“抱歉…我是真的……”池柳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掐住了面颊。
“几年未见,过得可还好?”柳棠看了一眼杯中的凉水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茶杯。
池柳来时便看见正中间椅子上有个坐着的年轻女子,心知那是顾夫人,便俯身行了个礼,抬眼却对上一双含笑的凤眸。
池柳终于开了口,“我……前几年受了伤,有些事大概记不清……”
池柳看着面前那杯水,还有水中自己倒影。
杯子砸在桌子上,水面晃荡,从杯口溢出了些许,泼洒在桌子上。
断裂的指甲凹凸不平,在皮肉上划过又痛又痒,池柳不想惹事儿,低着头没敢躲,不料下一秒,那双手揪住旗袍的领口硬生生撕开了。
这香味不似那些姨娘的脂粉味叫人心浮气躁,倒像是冬日凛冽寒风,叫人平静。
被水仙染了色的指甲陷进肉里,在池柳白皙的面颊上划出几道红痕。
柳棠掏出帕子擦了擦指尖的水珠,纤长手指朝后摆了摆。
“那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柳棠猛地掐住了池柳的脖子,直接将人拎了起来甩在了床上。
柳棠慢条斯理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着她抬手的动作,身上一阵冷香飘了过来。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一副正经样儿。”柳棠本就没多少耐心,她死死扣住床柱,圆润精致的指甲硬生生掰断了。
晚上没多久便下了大雨,雷声隆隆,窗外一闪一闪的。
柳棠眼角瞟过去,只见一男子穿着一身旗袍,在丫鬟带领下走了进来,正是今天新纳的五太太。
高跟鞋鞋跟击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混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怎地找到金主了?看样子我还坏了你的好事儿啊。”柳棠扯了扯嘴角,俯身用指尖摸了摸池柳的面颊。
池柳心底疑惑,面上不显,只是觉得那双凤眸似曾相识,却也来不及细想。
一双桃花眼生的魅惑,带着几分女子的媚,高挺的鼻梁与薄唇却又中和了那分媚气,脱下旗袍,擦去眼角眉梢和唇上的胭脂,池柳其实与普通男子无异。
柳棠正照着镜子,门口忽地进来了人。